柳芳然朝四周張望了一番,見差役們靠得並不近,便壓低聲音問道:“阿弟,你告訴阿姐,此案背後是不是另有其人?你是不是替人背了黑鍋了?”
說著說著,她的眼淚又滾落下來。
豈知柳崇然卻道:“沒有,這些都是我一人所為。”
柳崇然的話猶如一道轟鳴的雷聲,驚得柳芳然六神無主,微張著嘴唇,半霎吐不出一個字來。
難道真的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還沒等她回過神來,差役已經向她靠攏,催促著:“夫人,時辰已到,還請您儘快離開。”
這猝不及防的催促令二人心傷,隔著獄欄相視,依依不舍,柳芳然原已離開了幾步,卻又跑回來嚷著鬨著要將自己的阿弟給放出來,差役見她這般吵鬨,便合力將她給架出牢獄。
獄外,她碰巧見到了張舟,看樣子是要去審案子的。
她攔住張舟的去路,“張少卿,你可是要去審理我阿弟的案子?”
張舟沉默地看著她。
她自知今日這番行徑十分不妥,可牢裡關的是自己的親弟弟,江家、柳家為了撇清關係,都不願意去上下打點,想辦法保柳崇然一命,她隻能撒潑耍賴了。
“少卿,我阿弟一定是冤枉的,他生性膽小,怎麼可能乾出這等膽大包天的事情,求你給他一個清白。”
她雙膝下曲,張舟眼疾手快撈住她的手臂,將她拉起來。
“夫人這是做什麼?大理寺有大理寺斷案的章程,自然是會將案子查個水落石出,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為非作歹之人。”
柳芳然握住張舟的手臂,央求道:“那在案子查清之前,能不能給我阿弟換個乾淨的地兒住?他從小到大哪裡受過這樣的苦。”
她從未這般低三下四求過人,可放眼整個京師,如今還會有誰敢向他們伸出援手?真到了患難之際,她才窺見人心之複雜,可憐這半生愚昧無知,守著高牆大院,自以為精明能乾,卻不知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
張舟推開的手,目光深邃又清冷地注視著她,反問她:“那夫人可曾想過,或許也有很多人在他那裡受過諸多苦難?”
柳芳然再度受到莫大的打擊,身子瞬時無力,整個人將要栽倒之際,張舟向著身旁的差役使了個眼色,差役當即上前將她扶住。
本以為到此結束了,卻聽到張舟路過她身旁時又說:“罪證確鑿,夫人還是莫要再做那些無用功了。”
柳芳然再度暈倒過去。
柳崇然被提到刑房,張舟並未對他用邢,反倒是將他捆綁在一張臟汙不堪的椅子上,麵對麵,沉默著,對峙著。
張舟的耐心遠超於他,他終是忍耐不住,懶散又不悅地問道:“張少卿把我綁到這刑房來,一不拷打我,二不對我用儘酷刑,是為何意?”
張舟輕飄飄睨過他一眼,“我不需要對你嚴刑拷打,畢竟證據擺在那裡,若再弄得你滿身傷痕,該又有人上折子參我,說我公報私仇了。”
“少卿說笑了,我是囚犯,你是判官,哪裡來的私仇一說?”
張舟看回他,嘴角掛著一絲冷冽的笑意,“我不信你記性這麼差,那六名死士的事兒才過去幾日,你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