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京師是什麼地方?美曰其名大殷皇都,天子腳下,可到底還是吃人不吐骨頭,以浮華遮蔽醜陋麵容的虛榮之地,人人都想來,到頭來又有幾人是真正在那條路上不偏不倚,安然無恙地走了下去?
翌日一大早,大理寺門口來了個小青年,吵著嚷著要見大理寺卿。
恰逢錢懷仁的馬車剛至大理寺門口,聽到吵鬨聲,便從裡鑽出來,和善地詢問道:“這位小郎君找大理寺卿是要做什麼?”
林陌轉身,瞧見一個身穿紫袍,頭發胡子都快白完的老頭兒,他撓撓頭,“你認識他?”
錢懷仁點頭,笑道:“我就是。”
林陌陡然驚愣住,目光在錢懷仁身上來回掃視,又圍繞著他轉了一圈,驚呼道:“你就是?”
錢懷仁展開雙臂,“我難道不像?”
林陌嘿嘿笑著,“我以為大理寺卿應該是個很年輕的人。”
錢懷仁也被他這天真純粹的模樣給逗笑了,說道:“將來會是一個年輕人。”
他命人將這位小年輕帶到廳堂等候,片刻後如約而至,開門見山問他:“來說說吧?你找我有何要事?”
經過對方提醒,林陌正色道:“其實不是我有事找你,是有人找我幫忙,讓我帶個消息給大理寺卿。”
錢懷仁麵上掠過一抹疑惑,他近兩年身體是愈發大不如前,雖未曾致仕,這大半年卻已是半隱退狀態,大理寺的公務自張舟回京赴任以後也開始漸漸脫手,誰還會繞如此大的圈子,找一個小青年給自己傳消息?
他問:“是什麼消息?”
“那個人讓我告訴您,江柳兩家對大理寺少卿下殺手了。”
此言一出,錢懷仁霍地起身,林陌也叫他這陣仗嚇了一跳,跟著起身,默不作聲地盯著他看。
須臾後,錢懷仁問道:“讓你傳遞這個消息的是何人?可方便說?”
林陌尋思片刻,心道一個伺候人的小丫鬟而已,反正他也不知道她姓甚名誰,說了應當也不會有什麼,便道:“一個府上的小丫鬟說的。”
得了此信,錢懷仁當即差人給宋久送上口信,讓他務必盯緊柳崇然的一舉一動,又趕去仵作那裡,讓仵作趕緊對那六具屍體進行查驗。
不出半盞茶功夫,仵作便驗好那六具屍體,說道:“這六人同三個月前在獄中死去的一個女囚犯一樣,身上都紋有鳥雀樣的刺青,每個人身上的傷口都差不多,應當出自同一把橫刀,死於一人之手。”
錢懷仁神思陡轉,憶起昨日同張舟一起送回來的,此刻正歇在府上的小娘子。
她被抬入廂房時,腰間可是掛著兩把刀,何城也說,是那位小娘子背著張舟死裡逃生的。
他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