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城和堂中差役紛紛露出不解的神色,正當大家抬著脖子,墊著腳尖想要一探究竟時,那女子的臉皮竟然被張舟從耳後根生生剝起來。
紅雀忍痛嚶嚀一聲。
撕扯到麵中時,張舟嘩啦一拽,整張麵皮都被順利剝落下來。
捏著那張帶著溫度的麵皮,張舟神色自若地道:“差點忘了,你還頂著一張根本就不屬於你的臉。”
那麵皮本要用特製的藥油滋潤過後方可剝落,如此才不會損傷原本的肌膚,剝的時候也不會有絲毫疼痛感。
如今卻叫眼前人生扯下來,紅雀臉上逐漸有灼燒般的痛感。
她佝著背,潺著聲問張舟:“你是怎麼發現的?”
人皮麵具之所以叫人辨不出真假,是因為用了特彆的材料在人活著時拓出來的,這樣的麵皮才能完美地貼合臉部,隨心做出任何神態。
她自認為已經很謹慎了,卻還是露出了端倪。
張舟重新坐回堂上,一手舉著人皮麵具,一手捏著另一小塊麵具皮,將其與缺失的一角合起來。
果然十分吻合。
這還得歸功於蘇九娘救自己那一刀呢,不是她無意間將紅雀耳根下的一小塊麵皮削掉,他可能也想不到這張臉背後居然還彆有洞天。
張舟的舉動,也讓紅雀明白了自己究竟失手於哪裡。
她兀自一笑,“要殺要剮,隨你們。”
張舟卻問:“為何刺殺許洛?”
紅雀閉口不言。
片刻沉默後,張舟道:“那便說說郭柳兒吧。你頂著她的臉混入芙蓉坊,在朗朗乾坤之下動手殺人,又利用她的臉順利過掉金吾衛的盤查,然後消失不見。我猜你意在將大家的注意力都引到她的身上去,刻意製造郭柳兒殺人潛逃的假象,是這樣嗎?”
紅雀終有所動,散漫講道:“你猜的不錯。”
“隻可惜,百密終有一疏。那根鋒利無比的銀弦不小心掉落進那灘血裡,眾目睽睽之下實在不好尋找,所以你才冒險夜入芙蓉坊探查尋找,沒曾想遇到了一個……一隻狡兔。”
紅雀開始正視張舟,“早聽聞大理寺新上任的少卿乃是錢懷仁的徒弟,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我還是第一次被人犯誇獎呢。”張舟失笑。
他起身,命人將那隻從芙蓉坊搜出的香爐放到紅雀身前,居高臨下說著:“說來,我還得多謝你留的這隻香爐呢,這裡頭的香料應該不尋常吧?”
“你不是斷案如神,能掐會算嗎?”
“可我還是想聽你親口說。”
紅雀彆過臉,“我沒什麼好說的。”
張舟並不著急,耐著性子繼續道:“那日,許洛本該在芙蓉坊的雅間裡待著的,卻無端跑到了舉子們的長桌宴上去,我猜同那燃香有關。至於燃香的來處,就是被你一刀斃命的胡商那裡所購。不過我想不通這燃香有何妙處,能引得許洛乖乖到宴上去?還有你為何偏偏選中郭柳兒?”
紅雀歎息一聲,回過頭笑著,目光中儘帶不屑,挑釁著回道:“我忘了。”
“囂張,實在囂張。”何城著實忍不住了,怒然起身,指著紅雀對張舟說,“少卿,這女子實在冥頑不靈,乾脆給她點苦頭吃,我就不信撬不開她的嘴。”
張舟何嘗不想,隻是他心中再清楚不過,尋常手段並不能讓眼前這個千錘百煉的殺手乖乖開口。
他抬手示意不用,讓何城先下去,隨後吩咐兩旁差役:“先把她帶下去,把另一位帶上來。”
一會兒功夫,蘇九娘被帶了上來。
她還穿著那身黑衣,頭發被高高束起,如此看起來,倒是比那晚鼓台上的她多了些許英氣。
張舟示意她坐,又斟了一杯茶水。
莫名下獄不得一句解釋,現下又被人以禮相待,蘇九娘倒是有些不習慣了,忍不住問:“張少卿也是這般對待其他囚犯的嗎?”
“蘇小娘子是囚犯?誰說的?”
這腔調聽著耳熟。
蘇九娘聳聳肩,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