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苑桉幫忙的。”
“哦?”她轉而對袁苑桉說,“看來你也沒忘光嘛。”
“我又沒忘事。”
“竹刀還有哦,我多帶了一把。”
“不必,我原本就很菜,完全不行。”
“怎麼能說自己不行呢。也就比劃比劃,況且你也是劍道部的。”
“不了。都放棄了快十年了。”
袁苑桉再次拒絕,走到一邊端正地跪坐在木地板上,決意旁觀。
我發現,她們之間說話有點衝。有趣的是,不是不對付的那種衝,反而像朋友間那種不客氣。
沒叫動袁苑桉,林樂喜倒也不在意,遞給我練習用的木刀:“來,溫習基本動作。”
“真的要試?”
我有點想退縮。
林樂喜打定主意我一定能做好,袁苑桉似乎也這麼認為。萬一我表現很差叫她們失望呢?萬一又像穿道服那樣手忙腳亂的,豈不丟臉?
“拿好。”林樂喜催促,“很簡單的,我會給你作示範,慢慢來。”
我又看向袁苑桉——她也點頭鼓勵。
好吧。
基本動作就是移動腳步,用不同的方式揮動木刀。這些動作陌生,但身體卻是記得的,就像簽名時手會自動簽出,坐進車裡就會駕駛一樣。
沉甸甸的木刀快速劃過空氣,甚至還有破空的呼呼聲。這聲音,聽著竟挺有成就感。
林樂喜似乎頗滿意,還向袁苑桉評價:“姿勢漂亮,動作不含糊,很標準。對吧?”
這評價過於誇大其詞了,我隻好假裝沒聽到,目不斜視地繼續揮刀。
道場光線明亮,陽光從窗口斜照在木地板上,木質的地麵赤腳踩上去不冷也不熱——這是靜的。
以腳步帶動身體,身體帶動手臂,木刀隨之起落行止。每揮一下刀都要配合著一聲短喝,林樂喜說必須出聲,這叫氣合。聲聲氣合與木刀的呼呼破空接連——這是動的。
在這一動一靜間,便形成純粹且放鬆的氛圍。我漸漸沉浸其中,連心境也變得平和。
……
就這樣嘗試了好一陣子,回過神來,發現林樂喜已經在休息了。她和袁苑桉並排正坐在旁,木刀就放在腿邊的地上。
“你知道你剛剛打了好幾個型嗎?”
“好幾個什麼?”
“型,就是俗稱的套路,組合動作。”
“不知道。但我覺得……感覺挺好。”
“挺好?會有熟悉感嗎?”
“我也說不清,可能吧,我什麼都沒想,身體就自己動了。”
“這個方法真有點效果嘛。”林樂喜想了想,“我得問問我那朋友,還有沒有進一步建議。”
她這就起身去取手機,正好我也有點累了,休息一陣。
袁苑桉還是那樣端坐著,目光落向我收在左手的木刀。
“動作很漂亮,真的。”
“我都不知道自己還會。挺神奇的,自己絲毫沒意識到,可這些動作竟然一直存儲在身體裡。”
這麼說著,腦子裡冒出一句話:那些經過成千上萬次重複練習的動作,將永遠刻在身體裡,成為你的一部分。
不知道誰說的,就隻是這句話本身忽而蹦出來。
“我想,其它的記憶也是如此。”袁苑桉抬頭說,“它們並沒有消失,等到條件合適,就會再次重現。”
“嗯!我……”
話沒說完,忽然覺得背後不對勁!
我下意識就轉身並斜橫舉刀,竟然正好架住林樂喜那落下來的一擊!
還沒反應過來,握著刀把的雙腕就自動擰轉,往下一切,把對方的刀絞下掃開,緊接著立即舉刀反擊……這下我反應過來了,連忙刹住!
就算是木刀,真敲下去可不是開玩笑!
“啪!”的撞擊聲響在隻有三人的道場裡顯得特彆響亮。林樂喜往後滑開兩步,嘴角掛著笑,沒再繼續彆的動靜。
我看著自己的雙手有點不敢相信。剛剛我打出了什麼?太乾脆利落了吧?!——雖然林樂喜那一擊並沒很用力。
“你乾嘛?!”袁苑桉不知何時已從正坐中躍起,攔到我身前,厲聲質問林樂喜。
“試反應啊。意外敏捷呢,防守反擊一氣嗬成。”
“你一個三段怎麼能偷襲?!她頭部還受過傷!”
“又沒有真打,會停住的。”
林樂喜的雙眼帶著欣喜,直接越過袁苑桉看向我:“換竹刀,穿上護甲對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