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偵探確實猜對了。
“而且我猜,還沒破案?”
“這又是怎麼看出來的?”
“純粹瞎猜。不過你的反應已經給出答案了。”
偵探小姐在賣弄話術,倒有點像那些繞著彎推銷的銷售。趁著說話這會兒,我不禁暗自概括雙胞胎的差異:林警官目光犀利一本正經,而她眼裡隻有狡黠。
我以為她會繼續猜是什麼案子。就算她是林警官的妹妹,但總歸隻是在咖啡館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若就此猜下去就略微顯得過界了。
然而她很識趣,就此打住沒再說什麼,隻是笑了笑,就打開手機低頭做自己的事情。
但我把手裡的名片立起轉了幾圈,覺得可以再多聊兩句:
“名片上沒寫業務範圍?”
“也不方便寫得太明嘛,又不是小廣告。”她好像猜到些什麼,“啊,先聲明,我可不想插手我姐的案子。”
“剛剛收到警方通知,他們終止調查了。”
“隻要還沒破案林警官就不會終止,不管上頭什麼決定,隻要一有新線索她就會繼續調查。我可不想碰她跟過的案子。”
“放心,我不是想調查那個。警方說我遇到的襲擊很可能是無目的搶劫,我也傾向這樣認為。相信林警官已經儘責查過,不必在此多費功夫。”
“那你需要什麼服務?”
“搜尋個人資料。”
“噢!那當然可以。想調查什麼人?給你報個價。”
“我。”
這位林偵探給人的第一印象算在好與壞之間,但機靈、有分寸是肯定的。既然現成來了個看著還可以的私家偵探,何不試試看呢?委托專業人士總比自己來得有效率。
她乾脆端了咖啡坐到我對麵來。
“你想調查自己的什麼?”
“過去的所有。我全都忘記了,而且沒有親人,也幾乎沒有朋友。沒有人能告訴我,過去的我是怎麼樣的。”
“失憶症真的存在啊?我一直認為是個虛構的病。”
“我也不信,但真的發生了。”
我以為我的情況比較特殊,她會再多問一些詳情,可她立即爽快地用手機打出一個價錢:
“可以。這個價,一個月的調查期,下周前預付30%,如何?”
價格不低,但在可以接受的範圍。我查看過自己賬上的存款,夠用。
“我能提供的初始資料很有限。”
“好的,多多少少都可以。”她沒廢話,直入主題,“現在目標有點寬泛,我們稍微收窄一點。你希望了解哪些方麵?”
確實“過去”很寬泛,一時間都不知從何說起。
林偵探給了引導:“近期的行蹤?社會關係、婚姻感情狀況?財務狀況?工作現狀?犯罪記錄?”
“都要。”這是一個等於沒說的回答,但由此我找到了合適的表述,“對於現在的我來說,自己就是個陌生人。我想知道我——趙肆勉,是個什麼樣的人,過著什麼樣的生活。我想知道再久遠一些的過去,自己曾經去過哪裡做過什麼。哪怕一時半會記憶不會恢複,也不至於懵然不知。”
“那,目標可以概括為:人物側寫,重構記憶?”
“可以,就是這個意思。”
“你表述得很清晰嘛,溝通也很好,不像有社交障礙。”
咦?她怎麼知道我曾有社交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