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檢查過,你的指標大部分正常,傷口也愈合得挺好。但頭部受到創傷影響了部分功能,出現了記憶障礙。”
“傷口……頭?”
“嗯,後腦。”她大概比劃了一下。
“記憶障礙?”
“坊間說的失憶症。”
啊?都是些什麼電視劇橋段啊!失憶症這種鬼扯的病,現實中真的會有嗎?
呃,如果是一種病的話。
——可是,想不起來卻是真的。也不是大腦一片空白,就是明明有東西在,卻愣是看不到摸不著的感覺。想多了還會頭痛,從眼眶一直痛到後頸。
“周醫生,我可以看看自己的名字是哪幾個字嗎?”
她把病曆表遞過來。姓名欄上寫著三個字——趙肆勉。
很陌生的名字,筆畫好多,還不好聽。你說,如何證明一個人對應的是某個名字?尤其是要給本人證明的時候。
“這個趙肆勉真的是我?”
“身份證上是這麼寫的。”
“我可以看看嗎?”
“身份證在你家屬手上。”
是哦,我還有家屬,可是,家屬又是誰?
“周醫生,我這情況常見嗎?我是指……記憶出了問題。”
“不常見。”周醫生淡淡說道,“你這情況我們先觀察,會慢慢恢複的。”
然後她走開去叫護士:
“趙肆勉醒了,通知家屬。”
“哪個趙肆勉?”
“16床。”
“哦,好。”
···
病房裡又隻剩下我一個人了,無事可做,等我的家屬。
說真的,我真不記得自己的家人,應該會是爸媽吧,也不知道有沒有兄弟姐妹。我25歲,該還沒結婚?
算了,彆說家人,我連自己長啥樣都沒印象。
摸摸自己的鼻子、下巴、嘴,也摸不出個長相來。床對麵的牆上有個電視機,沒有開,黑漆漆的屏幕上映出我的輪廓。但模模糊糊的看不清,眯了眼也看不太清,也許我是個近視眼。床邊桌子上放了好些東西,但並沒有眼鏡。
隻有一個人的病房沒人說話,不如趁這時候,想象一下待會家人來到的情景吧。
嗯……就假設來的是爸媽好了。
也許會有一個中年女人,或許微胖,也可能是瘦瘦的,那是我媽;她身後的男人可能會有點禿頭,那是我爸。然後他們腳步匆匆地進來,關切地詢問我的情況,也許還會有點激動。女兒昏迷了兩個月,他們應該挺擔憂也挺辛苦的吧。
我該如何告訴他們,我完全忘記了他們?對了,應該說得溫和一些,委婉一些,這樣他們才不至於太難過……
我想象了好幾種爸媽的長相,好幾種見麵的場景,也在心中演練了好幾種說辭。
呀,再想想,說不定還有兄弟姐妹呢?如果可以選,我希望是個姐姐,成熟可靠,溫柔美麗,有她在我就什麼都不用擔心……
無聊之中,這些毫無根據的想象越來越豐富,根本收都收不住——然後,走廊傳來腳步聲。
鞋跟敲擊地麵的聲音脆脆的,走得有點快,應該就是往這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