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就開始下意識的咀嚼了起來，麵色也逐漸微紅，整個人都沉浸在了一種肉眼可見的複雜情緒中。
興奮，震驚，享受…種種情緒交織之下，他的雙手甚至在顫抖。
看著他和蔡闌如出一轍的反應，姚窕將信將疑的上前，將最後一塊羊肉夾起，送入口中。
跟著，她也愣在了當場，意識瞬間被味覺傳回的感受淹沒了。
半晌後，馮陽和姚窕咽下了口中的羊肉，相繼回神。
回味著口中殘留的滋味，兩人不約而同的看著薑聰，但眼神卻截然不同。
馮陽的眼中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而姚窕的眼神中，震驚之餘卻帶著幾絲欣慰。
“怎麼樣？我沒說錯吧？”
蔡闌看著馮陽震驚的樣子，笑著問了句。
馮陽沉默了，沒有回答。
他不想承認，但心中卻悲哀的發現，自己還真就複刻不出這道菜來。
在感受到牙齒傳回的觸感後，他就已經明白，為什麼薑聰要將這塊羊肉先放進饢坑炮製，再放到炭火上炙烤了。
在饢坑中烤製時，羊尾肉外層的油脂，以及包裹在外側的魚脂都被高溫加熱，變成了果凍狀，不分彼此。
這一步讓魚脂的香氣徹底融入了羊肉中，包括內部魚籽爆裂後汁水的鮮甜，也隨著那一丟丟鹽分的滲透，一起鑽進了羊肉裡，達成了魚羊合鮮的效果。
如果在那個時候吃，這塊肉的味道也絕對可以超過市麵上九成九的烤肉。
但薑聰卻並沒有完成加工，而是把肉放在了烤爐上，用炭火進行了二次炙烤。
正是這一次的炙烤，讓外層的脂肪層漸漸被烤成了一層酥化層。
通過炙烤，羊肉不僅排出了多餘的油脂，避免了入口的油膩。
也利用美拉德反應，讓留下的蛋白質組織變成了風味的支撐，濃縮了油脂中大量的油香。
讓它在入口後，瞬間就化為了香味炸彈，征服了每個品嘗的人。
然而，即便知道了它的原理，馮陽還是沒辦法複刻出來。
或許在饢坑中炮製的這個階段，他還能想辦法模仿一下。
可在烤爐上炙烤的這個過程，他卻一點也沒有信心模仿出來。
隻有親口嘗到這塊羊肉外層的脂肪酥化層烤得有多均勻，多酥脆，多乾香，多恰到好處，才能明白薑聰燒烤的技藝有多強悍。
馮陽現在回憶起來，薑聰在烤製時的每一個動作，仿佛都不是多餘的。
他每一次翻麵，每一次轉動手腕，都是為了讓火力更加均勻，將羊肉的每一寸都烤得恰到好處。
可他是怎麼判斷每一處肉質火候的？
就算用測溫槍，也測不到這麼準吧？
還有他又是怎麼把羊肉裡的汁水統統鎖在肉裡，一滴也沒有浪費的呢？
一連串疑問堆在馮陽的腦海裡，讓他的腦子都快炸了。
這是他從業幾十年以來，第一次感覺到如同天塹般的差距。
這小子怎麼會強得這麼離譜？
“小聰。”
姚窕來到了薑聰近前，笑意中有萬千思緒。
“好吃嗎？師姐？”
薑聰微微笑著，笑容中藏著一絲得意，像是考了一百分，炫耀成績的小孩子。
“好吃。”
姚窕笑著點了點頭：“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燒烤了。”
“英雄美女所見略同。”
蔡闌笑嗬嗬的開了句玩笑，隨即衝薑聰讚歎：“名師出高徒，你爺爺的廚藝就已經很厲害了，沒想到你居然能更上一層樓。
像你這種水平，應該去參加國家烹飪大賽的呀！今年這屆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去參加的話，肯定能有個好成績。”
聽到他的話，原本笑容滿麵的姚窕像是被蟄了一下，神色一變，下意識的看向了薑聰。
薑聰依然麵帶笑容，神色不變，開口問了句：“這屆的特邀評委裡，還有宋楊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