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喜歡看到的,就是樂悠臉上的笑容。
從一開始認識的時候,他就總覺得樂悠和彆人有些不同。
她雖然也會笑,但眸底卻總是帶著一股莫名的哀傷。
這是夏侯園看不透的地方,他想讓樂悠開心,是真的開心。
夫妻相伴這麼多年,夏侯園不得不承認,他已經離不開樂悠了。
在知道她是南祥遺民的時候,夏侯園除了生氣以外,更多的是自責。
他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早些發現她的隱瞞。
如果早點查到這些,或許事情還有轉機,何須走到今天這一步?
但……
如今為時已晚。
隻剩萬千悔恨,和無儘的淚水。
回不來了。
他的樂悠,再也回不來了。
夏侯園不知道呆滯地抱著樂悠哭了多久。
直到最後沒了力氣,他才將荷包握緊在手中。
“你最不會的就是這種女紅,我不過適合你提了一句,想要個荷包,你居然就繡了三個多月,早知道就不要了,讓你熬了那麼多的夜。”
夏侯園哽咽地呢喃著,又溫柔地摸了摸樂悠的臉頰。
“你真是狠心,居然把荷包留下來給我,以後,怕是讓我再也無法安眠了。”
“罷了,我知道你向往的就是自由的生活,這侯府困住了你太久的時間,也困住了我,現如今一切都結束了,我便帶你離開吧。”
夏侯園神色堅定,像是下了某種決心。
“樂悠,咱們再也不分開了。”
而黎司晚和夏侯宿回到院內,又認真叮囑。
“我給你留一個藥方,二叔現在的狀態怕是會急火攻心,吃不下去東西難免大病一場,等到晚上煎了藥,讓人給二叔喝下去,會讓他舒服一些,也能好好休息。”
她說著又在紙上寫著方子,神色裡是散不開的愁容。
“早知道就不這麼冒失是去找二嬸嬸了,若是可以委婉一些,或許事情不會變成這樣。”
“不是你的錯,二嬸在走這條路的時候,估計就已經想到了今天的後果,不過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可是...”
黎司晚一聲歎息,眼底就是悲涼愧疚和無奈。
生命是這般脆弱,一瞬的選擇便可以將它終結。
黎司晚不由得轉頭看向夏侯宿。
那他呢?
看似頑強的背後,是不是也會突然就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一想到這裡,黎司晚的心就猛然抽痛。
眼底通紅,酸澀湧動。
淚珠就忍不住順著臉頰滑落。
這一下,瞬間就讓夏侯宿慌了神。
眉頭緊鎖著,伸手撫上黎司晚的臉頰。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我知道,隻是還是難受。”
因你難受。
後麵的話黎司晚沒有說出口,夏侯宿滿眼心疼,隻得伸手輕柔將黎司晚攬進懷中。
“沒事了。”
手撫著黎司晚的後背,輕聲安慰著她。
黎司晚此刻才發現,她竟然不敢去想。
若有朝一日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了夏侯宿,她該是什麼模樣。
隻知道,一想到這裡,她的心就抽痛得厲害。
下意識伸手環抱住夏侯宿的腰身,雙臂越收越緊,生怕他也和樂悠一樣,轉瞬消散。
感受到黎司晚的索取,夏侯宿微愣,隨後也將她攬得越緊。
許久,黎司晚的情緒才漸漸平複。
夏侯宿蹲在她的身前,溫柔仰視著她。
“晚晚,無論如何,我都會在你身邊。”
夏侯宿伸手,揉了揉黎司晚的頭,“二叔那邊,我會處理好的,你歇息一會兒。”
是啊,出了樂悠的事情,夏侯宿自是不能一直陪著她。
而她畢竟還未過門,也不好去處理這些事情。
想到這裡,黎司晚點點頭,“好,你快去吧!”
夏侯宿不放心黎司晚,但黎司晚轉身卻在床榻躺下,讓他安心。
“等我回來。”
夏侯宿說罷,轉身離開。
等夏侯宿徹底離開,黎司晚這才又重新坐起身來,手撫在心口的位置,那裡依舊隱隱作痛。
沒有耽擱,黎司晚趕緊起身又翻起了醫書。
無論是為聖上,還是為夏侯宿,她都沒有時間了。
就在這時,外麵響起了腳步聲。
“少夫人,宮裡的李嬤嬤來了,聖上情況不大好,請少夫人再次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