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她打開手機音樂,戴上耳機,播放了這首歌。她閉上眼,躺在床上,雙手放在心口,聽到第二遍的時候,她突然睜開眼,扯下耳機,重重地“哼”了一聲。
期間周末,李輕鷂回家吃過一次飯,住了一個晚上。她那個快退休的刑警老爸,正好也休假,親自下廚做了幾道拿手菜。一家三口,其樂融融,聊各自的工作,最近的趣事。李輕鷂表現得非常開朗,非常愉快,神采飛揚。
隻不過,等吃完了飯,她爸去洗碗,她媽突然要給她把平安脈。李輕鷂神色自若地玩著手機讓她爸,又乖乖給她看了舌頭。然後袁翎就嘖嘖:“瞧這肝火旺的,上回舌邊還隻是紅,這回都掉舌苔了。脈也弦硬得很,梆梆梆。剛才吃飯我就看出來了,強顏歡笑。誰給你氣受了?還是工作不順利?和媽說說?”
李輕鷂睜大無辜的眼:“沒有啊,順得很,天天被表揚。誰能給我氣受?誰敢給我氣受?”
孩子畢竟大了,加之前幾年李輕鷂狀態那麼糟。這兩年好不容易有了大氣色,袁翎也不好逼著問。最後給了句“外強中乾”的評價,又給她塞了五盒加味逍遙丸,搖頭表示:還是得你自己想開。有什麼問題就去解決,願意跟爸媽說的時候就說。彆再憋心裡了。
李輕鷂說行。
等她回了租住的房子,嚼著媽媽給的逍遙丸,再一次在心裡把陳浦罵了個狗血淋頭。這也是她每天固定想起陳浦的時候,不多,一天三次,一次兩袋,一袋100粒。
給陳浦發短信的前一天,她可能就是藥丸嚼多了,精神奕奕,到了12點還沒有困意,索性繼續呆在羅紅民名下的一套老房子裡,翻找。
那是羅紅民於10年前購得的商品房,100多平,多年前可能算不錯,現在看來,隻有位置不錯,房子卻太老。羅紅民在這裡住了兩三年,六年前搬走。房子裡的老家具倒是留著,估計羅紅民也不打算要了。東西卻不多,櫃子裡幾床被子,十幾件衣服,家電都搬走了。鍋碗瓢盆有一些,此外就是書架上的一些書和雜物。
這屋子大概好幾年沒人住,處處積了很厚的灰。李輕鷂小心翼翼地翻找,以她的風格,說是挖地三尺不留痕,也不為過。
那張羅紅民和劉懷信同時出現的照片,就是在一本老相冊的某張照片後的夾層裡,發現的。
李輕鷂一看時間,半夜3點多。本來這麼大的事,肯定得電話轟陳浦。但是她想著他人遠在雲南,插了翅膀也不可能馬上趕過來。再想到以他拚命三郎的性子,搞不好睡得很晚,就發了條信息過去。
發完後,她又把同樣的照片,發給了方楷,同時請假明天晚到辦公室。
等她揣著這份滾燙的證物,放到辦公室抽屜裡,再回家洗澡準備睡覺,已是淩晨5點整,她又看了眼手機,陳浦還沒回複,乾脆倒頭就睡。
第二天,李輕鷂黑著兩個眼圈,熬夜了也沒什麼胃口吃早飯,隻在路邊買了個無糖無油的麵包,等她啃著麵包,走進二隊辦公室時,已是上午11點多。
她懨懨的,走到座位坐下,突然想起早上走得急,逍遙丸也忘了吃,一陣懊惱。她又用力啃了一口麵包,忽然感覺到哪裡不對勁。
她抬起頭。
那個空了快有一個星期的座位上,坐著個風塵仆仆的人。陳浦的行李箱還丟在桌邊,還是一身黑,黑t恤黑褲子,頭發有點亂的樣子,但是臉洗得很乾淨,一件衝鋒衣搭在椅背上。他掛著跟她同款的兩個黑眼圈,正靜靜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