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費用不算貴,騾子之類的牲口關係到城市管理方麵,自然收的多。有坐騎的人家一般也不差幾文錢。
人進城的時候,早上是不用交錢的,當天進出是免費的。但半下午開始,進城的人就要收費了,因為你這時候進城,說明要在城裡過夜。
客棧裡,宋恒看著局促不安的宋老大,淡淡的吩咐:“去打水。”
宋老大趕緊坐直了,然後唰的起身:“兒子這就去!”說完人就衝出去了,明顯是懵的。
宋恒沒多管,宋老大心性不足,之前還被原主否定的徹底,突然參加科舉有點恍惚也是正常。
就算宋老大這次沒考上,他也不會失望,經曆過一次,宋老大自然就有底了,下次再考肯定能考上。反正他不急,他對宋老大的期望不在科舉上,讓他來不過是因為作為長子需要提一下身份。
宋老大能考上秀才就行,舉人就不必勉強了。依宋明孝的資質,就算有他教導,考舉人也比較難,除非運氣足夠好。
宋明智默默的收拾好床鋪行禮,他很自覺的。
第二天一早,宋恒帶著一大一小去縣衙了,縣試的考場就在縣衙後邊的院子裡,露天考場。要是下雨了,時間會後推幾天。
今兒一早霧氣蒙蒙,是個會晴朗的天氣。
“元永?”
宋恒剛到縣衙門口的隊伍排上號,身旁就響起一聲驚訝的呼喊。
轉頭看去,隻見是一中年男子,和宋恒年紀相仿,一身青色棉服,家境一般。
“瑞明。”趙衰,字瑞明。
原主認識的一位讀書人,曾祖父是舉人,和原宋恒的經曆有幾分相似,都是逃難回故裡的。
隻不過趙家隔得更久些,和族裡不融洽的明顯。
為此趙衰跟原主吐槽訴苦過幾次,原主也是奇了,直言的性子沒作怪,每回都認認真真的聽,一來二去的,倒是成了朋友。
不過新朝科舉下來後,兩人的往來就少了,趙衰為了重振門楣,在族人麵前揚眉吐氣,新朝恩科的時候就下場考了,考到府試的時候敗了,沒考上生員(俗稱秀才),如今是個童生。
原主記憶裡,這位友人回家後就放話要埋頭苦讀,再戰科舉。所以這兩年兩人一直都沒見過,算是久彆重逢了。
趙衰看到友人,熱情不已:“元永,你想通了?太好了!”
宋恒還沒說什麼,這位朋友卻激動的不行,不知道的還以為沒進場就考上了呢。
趙衰身側的少年默默歎了口氣,沉穩有度的上前見禮:“常平見過宋伯父。”
趙安,趙衰第三子,年十三。
原宋恒有印象,這孩子是趙家的讀書苗子。
宋恒點點頭,了然道:“今日瑞明是來送安哥兒縣試的吧。”
趙衰笑著點頭:“正是,正是,我家這臭小子終於願意上場了。”
宋恒看了一眼少年:“安哥兒穩重,不急不躁,甚好。”
趙衰是個急性子,三個兒子的性子倒是都沉穩,兒子穩重趙家才能真的安定。不然父子都性急易衝動,不說家宅難安,就是進了官場也沒有好下場。
“你就會誇他,他這性子可真是急死我了。”趙衰的性子除了急躁還有幾分直爽,和熟人說起話來從不彎繞。
而宋恒的君子風格,他也清楚,如此一來更是沒顧忌了。
“見過你們趙伯父。”宋恒沒管他吐槽兒子,轉頭對著兩便宜兒子道。
宋明孝和宋明智齊齊見禮:“子恩(子睿),見過趙伯父。”
宋家的孩子沒見過趙衰,這還是頭一回見,兩人都對這個趙伯父有點好奇。
趙衰驚訝的看著兄弟倆,然後驚呼道:“元永,你莫不是來送考?”
若是如此,他剛才激動個啥?白開心了一場啊!
宋恒搖頭:“否,此戰,父子上陣。”
趙衰一聽,當即拍掌大笑,“父子上陣!好,好的很,我小瞧了你。”
笑完,趙衰就泄氣了,他怎麼沒想到這一出呢?他當初急吼吼的乾啥呢?等三四年不好嗎?帶著兒子一起考,到時候齊齊考上,族裡那些人的臉色肯定精彩。
豈不是更加揚眉吐氣?
“棋差一招!棋差一招啊!”趙衰悔的直嚷嚷,恨不得時光倒敘。
“瑞明,來日鄉試尚可一戰。”宋恒笑著勸解了一句。
他對趙衰的觀感還不錯,也願意續上這段友情,真性情的文人相處起來還是很不錯的。
而且趙家的學識底蘊並不差,趙安也是可造之材,說不得將來兩家同為寒門還能互助一二。
趙衰眸子一亮:“大善!”他原本沒想著今年考的,但現在他決定了!
他家的家底不多了,考一次秀才花費也是不少,所以他是想和兒子錯開考的,可今日被宋家父子這排場刺激到了,他不想等了。
後麵的隊伍也排起來了,趙衰隻好遠遠站到了一旁,免得引起誤會。看著父子三人是又悔又嫉妒,心心念念的全在鄉試上了。
光想到和兒子一起考上秀才回村的畫麵他就興奮,要是他們倆人能有一個考上舉人。
嘖嘖,刺激啊!
隊伍很快就排到了宋家父子,宋恒對科舉還是有些興趣的,前世他可沒考過科舉,作為皇室宗親的侯門嫡子隻要等著蔭封就是了。
太出息,不見得是好事。
當然,他後來走上了一條不同於其它宗親嫡子的道路。
監察官對照了公驗,仔細詢問著報考名單上的信息。旁邊有衙役檢查考籃,裡麵隻有筆墨,其它的一律不準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