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多日不見的少年,裴玉愣了一下,然後就想起來今日是小兒子放假的日子。
冬日裴玉起的晚,雖然老二給她打熱水的時候說了宋恒出門了,卻沒說宋老大去鎮上交書的事,裴玉也完全沒想起這件事。
幸好如今家務事都由吳氏操辦,不然宋明智回來第一頓,可能鍋裡都沒他的飯。
如今給大房備用的糧食都是十天的份,買菜的銀錢裴玉也是給了十天的,徹底當了甩手掌櫃。
“娘的乖兒子,回來了好呀,在私塾可好?和同窗相處的如何?冬衣夠穿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裴玉拉著少年看了一圈,發現孩子長高了一點,年紀小就是好,個把月沒見就能躥個子。
宋明智有點不自在的拉了拉衣角,這個人,不是自己的親娘,卻用著親娘的身軀。
裴玉見他看著自己,還以為小兒子身體真有哪裡不適的,抬手仔細看了一圈,沒發現哪裡不對。
衣服也合身,不應該會凍著,買棉衣的時候她都特地置辦大一些的,就算躥了個也沒短。
“兒子沒有不舒服,就是好久沒看見娘了。”宋明智收了思緒,十分自然的笑了笑。
這個娘對他的關心是真心的,並沒有做戲。
他這娘,好像心思還很單純……
裴玉聞言笑了,“傻孩子,唉,這天天住私塾,也不著家,確實苦了你了,放心,等你爹考上秀才了,娘就接你回來,以後在家裡念書。”
裴玉這話不是安慰,是真這麼想的,她一直覺得宋明智太慘了,如今重生了根本不需要師父教導,還去私塾乾啥。
就算需要教導,有宋珩在,那也是隻好不差,還不如在家裡呆著,還有親情治愈。
宋明智聞言眸子一亮,剛要開心的時候宋恒冷著臉插了一句:“寒窗苦讀,十年二十年都是必然的,這點苦都吃不得,還談什麼前程。
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既拜了許先生為師父,哪有回家念書的道理,讓人知道了還以為咱們對許先生有什麼不滿。”
宋明智小臉一垮,可憐兮兮的看著裴玉。雖然混蛋爹說的沒錯,但他要告狀了!
裴玉橫了宋恒一眼,拍了拍小兒子的肩:“彆管你爹,先回屋休息休息,你二哥給你燒炕去了,這會肯定熱乎了。”
宋明智知道自己告狀成功了,立馬乖巧的應聲退了出去,他可是聽說了,混蛋爹被便宜娘擰腰肉都不敢反抗生氣的。
正好,君子報仇,一天都不能耽擱!
看到房門被掩上,裴玉奇怪的看向宋恒輕聲嗔道:“不是說好了,要對宋家的孩子當親生的養嗎?你怎麼老是針對老四?”
宋恒看著單純的媳婦無奈了,抱緊媳婦,牢牢的握著那雙小手,“我跟他攤牌了。”
裴玉愣了愣,看著宋恒瞪大了眸子,手掌下意識的就要抬起來。
宋恒死死的握緊了手心,就怕小手逃了,然後非常慫的趕緊解釋:“娘子莫生氣,為夫不會讓他蹦達起來的,一定不會讓他有生反骨的機會!”
裴玉哼了一聲,氣的壓根咬緊了,那可是重生的男配啊!還是個權臣,這不是沒事找事嘛!
好好扮演人家爹娘不好嗎?真心捂著就是以後真被發現了,也不會太難,畢竟感情是相處出來的。
可現在就戳破,這不是把路堵死了嗎?!
宋恒知道裴玉的打算,但他也有自己的考慮:“娘子,他知道的沒有我們多,他隻知道我們不是宋家夫妻,隻會以為我們是孤魂野鬼罷了。”
孤魂野鬼?!淦!
裴玉瞬間不好了,這更糟糕好吧!
“放心,佛法道法與我們無用,而且有宋家一家子在,他不敢做什麼的,我跟他攤牌自然是考慮過的。”
裴玉瞪了他一眼,冷靜下來也顧不上生氣了,“你最好看好了他。”
宋恒立馬保證:“好,為夫不會讓他有機會興風作浪的。”
“為什麼要告訴他?”裴玉覺得宋恒不可能做無用的事,可這件事她實在想不到有什麼好處。
怎麼想都是瞞住比較好吧?穿越這種事本來就很奇異了,佛道到底有沒有用,誰也說不好,要是將來被宋明智抓到什麼把柄呢?
宋恒平靜的眸子看著她,緩緩問道:“娘子覺得他是怎樣的人?”
裴玉擰眉:“缺愛,渴望親情。”
宋恒挑眉繼續問道:“娘子,根據你所看的書中描述,他真的是權臣?”
宋恒對這一點再次表示懷疑,如果真是權臣,讀者怎麼會隻有“渴望親情”這樣的印象,應該還有謀略超人、陰狠毒辣、殺伐果斷才對。
裴玉露出疑惑,十分不解。
宋恒歎氣引導道:“娘子,好好回想一下書中的描述,不用縮減,轉述於我聽聽。”
宋恒倒不是覺得裴玉有什麼問題,隻是男子角度的與女子不同,同樣的一段描述在男女眼中經常會有兩種理解。
裴玉看宋恒這麼認真,點點頭,努力回想了起來,托之前噩夢的福,車禍的那段記憶特彆深刻,隻是她因為恐懼刻意去忽略了,的內容也沒敢去仔細回憶。
之前跟宋恒說的劇情都是靠印象訴說的,過了山匪的事情,確定可以扭轉命運,劇情什麼的在她心裡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而且宋家占據的份量也不多,基本和劇情不掛勾,她就更沒有想劇情的事了。
如今仔細回憶起來,她才發現了有問題,劇情倒是沒有偏差,但宋明智的設定和她印象裡的有些差彆……她當初看的快,又隻看主線,對宋明智的印象,完全是從女主的角度去解讀的。
書中張秋對宋明智的突破口就是從親情入手,所以這方麵的描寫最多,其它的反倒少的可憐。
將宋明智在書中的描寫一一轉述出來,裴玉臉色有點古怪,宋恒則是一言難儘。
“十八歲以寒門之身考上狀元,之後入刑部任職四品司少監,為官五年不到,這就是你說的權臣?”宋恒心裡憋著氣,覺得“權臣”兩個字受到了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