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刀女人隻是被稱為蔣氏。這個蔣是因為她自己姓蔣還是她的丈夫姓蔣也不得而知。薑琦隻能推斷出蔣氏,或者說女性在這個房間的時代背景裡地位不高。在比較開化的年代,家庭就算再重男輕女,女孩兒也至少會有個“招娣”“盼娣”這樣的賤名。
可蔣氏卻連名字也沒有。
薑琦歎了口氣,暫時不去想它,轉身去推屋子的門。
木門位於對麵的牆上,兩邊懸掛著的兩盞油燈是屋中唯一的照明。門看著不結實,卻怎麼用力推都紋絲不動,看來是和之前的廚房門一樣的設定,不解出關鍵信息就不能出去。
屋子的側麵有一扇小窗,也是木製的,無法打開。她把耳朵貼近木窗聽了一會兒,聽到風吹過峽穀的聲音呼嘯而過,夾雜著隱隱約約的鳥雀聲和樹葉搖晃的沙沙聲。
看來這是間經典的山村老屋,恐怖片標配。
沒找到有用的信息,薑琦隻好先低頭檢查自己。她身上套著的衣服明顯大小不合身,淺灰色的上衣長到了大腿中部,下身的長褲又露出了小半截腳踝。而且從上衣到長褲上都是飛濺式的血跡,一層疊一層,密密麻麻,散發著濃鬱的血腥氣,看得她自己都有些惡心。
連發梢都是濕潤的,一撚一手血。
按這個出血量和薑琦手上明擺著的凶器,她不用問沈越都能知道自己殺人了。
還不止一個。
薑琦環顧四周。木桌前掉了一地的陶片,大小不一。她把刀擱在木桌上,蹲下去撿起一片來看。
瓷片有手掌那麼大,一麵有豔麗的釉彩而另一麵沒有,有一定弧度。它釉麵細膩,但碎片和碎片之間的斷口並不乾脆整齊,看起來不是被人一下子砸碎的。上麵有幾道紅痕,像是被什麼東西蹭上去的,一抹就掉,聞起來有一股淡淡的鐵鏽味。
是血。
薑琦抬頭看了一眼木桌上的刀,刀身鮮血淋漓,刃上還有很多細小的豁口。
罪魁禍首百分之九十就是它。
她繼續低頭檢查,發現這塊瓷片正麵釉色瓷白,有層層疊疊的流水一般的凸起,似乎是一尊人物塑像寬大的衣袖。
又從旁邊撿起一片更小的碎片,這塊上有兩截黑色的線條,連成了一個小小的扇形,曲線柔和,用筆克製。
薑琦看了半天才認出來,這是一隻丹鳳眼的眼尾,
這是半隻菩薩的眼睛。
她把所有的瓷片都翻過來,釉麵朝上,發現絕大多數瓷片都是素白的,但有五塊瓷片上有黑色的線條。
薑琦拚了拚,湊出了四隻完整的眼睛。
哪裡有兩雙眼睛的菩薩?
除非這尊塑像有兩個腦袋。
“……沈越,這尊塑像是送子觀音,是或否?”
“是。”
瓷片來自一尊送子觀音像,這裡是一座送子觀音廟。
但這座廟又顯得這麼簡陋破舊,是送子觀音不受重視,還是經濟條件太差,這樣破舊的屋子和陳設已經是他們能拿出來的最好的水平?
薑琦認為是後者。
剛剛聽窗時傳來的聲音太過於原生態。越自然的地方交通一般越閉塞,經濟發展也越困難。在這樣的條件下修出一座廟宇,並且用細膩的白瓷塑像,已經體現了村民的無限虔誠。
她把五塊畫著眼睛的瓷片撿起來,輕輕開口:“提交線索,送子觀音碎片。”
“重要線索:送子觀音碎片。還原進度:7%。”
薑琦想了想,又問:“送子觀音像是被蔣氏用砍刀砍碎的,是或否?”
“是。”
得到了和推理一樣的肯定回複,但這就更奇怪了。
首先對於送子觀音的特殊信仰本身就很反常。一般寺廟中送子觀音不會位於主殿,像這樣特地單獨設廟祭拜它並不多見。
是這個山村長久沒有孩子誕生了嗎?
而且如果說山村的確非常信仰送子觀音,蔣氏作為原住民為什麼會對它生出這麼濃重的恨意,甚至到了要把一尊瓷像都砍得七零八落的地步呢?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蔣氏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