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說過保姆藏的一定是一整瓶藥,這樣目標太大,容易被發現,更好的選擇是把小巧的藥片單獨取出藏在彆人一定不會特意打開翻看的角落。
薑綺的目光落在最後方的那瓶蠔油上——它花花綠綠的包裝紙被刻意地往下擼,把下半部分的瓶身裹得嚴嚴實實。
反常,但非常合適。褐色的瓶子利於避光保存,包裝紙奇怪的位置還可以掩飾瓶底露出來的藥片。
她把瓶子拿起來一晃,裡麵果然傳來的清脆的嘩嘩聲,是藥。
“沈越?”
“我在。”
隨叫隨到,更像那種一開口就是“親”的AI客服了。
“重要線索,妻子的藥。還原進度:25%”
提示音響起來的那個瞬間,她突然聽見遠處傳來吱呀一聲,似乎是哪扇門打開的聲音。
薑綺現在已經摸清了房間的規則。線索一環扣一環,過程需要她自己分析。發現前置線索並得出正確的結論才能開啟後續任務,就像那種最初級的密室逃脫小遊戲一樣。
隻不過小遊戲沒有詭異的透明人NPC和寒冷debuff。
她先把藥從瓶子裡倒出來數了數。
一二三四五六。
六粒。
很奇怪。按照丈夫的說法,保姆已經下過手了。但一般的膠囊是一板六粒而非七粒。是妻子已經無意識服用過一板了,還是她服用的膠囊本來就是一板七粒,方便控製劑量,防止藥物過度服用或成癮?
什麼樣的藥有這種需求?
處方的止痛藥和精神類藥物?
難講。
薑綺想了想還是把藥倒了回去,放在口袋裡隨身攜帶,回身去找剛剛打開的門。
一扇一扇地推過去,隻有主臥的門被推動了,發出一聲嘶啞的尖叫。
她走了進去。
主臥不大,一張六尺的大床和衣櫃就占了大半的麵積。或許是出於防備透明人保姆的考慮,薑綺一進門就條件反射地把房門關上,才繼續向前走,一把拉開紗質的窗簾,燦爛的陽光撒了進來。
外麵是陽台。
她用力推了推陽台門,和之前的廚房拉門一樣紋絲不動,好像在無聲地告訴她:“這裡暫時還不能探索哦~以後再試試吧。”
薑綺回身去看衣櫃。如她之前的推理,衣櫃裡大部分都是妻子的衣物,外側易拿取的地方,所有妻子的衣服都衣擺寬大,布料柔軟,顏色清淡,像是睡衣。看來丈夫真的很少回家,妻子也的確很久沒出門。
匆忙的動作間,一件碎花的連衣裙掉在了地上。她彎腰去撿,卻突然被一道亮光晃了眼睛。
什麼東西?
她眯著眼睛去看,伸手,從床底下掏出了一塊碎玻璃。
很薄,邊緣鋒利,看得出是一塊不大的矩形玻璃上碎出的直角碎片。
出現在臥室的特殊形狀的透明玻璃碎片,也沒有弧度,不像是玻璃杯之類的生活用品,已經基本可以肯定它原來的身份了。
相框。
“沈越?”,薑綺麵上故作鎮定,半疑惑半驚喜地開口:“提交線索,玻璃碎片。”
“……該線索尚不完善。”
“什麼意思?”
“就是它不應該叫玻璃碎片的意思。”,沈越話中有話:“或許您可以去探索一下,它原來是什麼。”
“它原來是什麼?”
薑綺喃喃自語,一邊在床底伸手繼續掏碎片,和手上的碎玻璃拚湊出大致的長方形輪廓,一邊在心裡對沈越做出了評估。
這個所謂的協助AI,比起協助其實更像是引導。他的行為有很大的自主權,可以暗中操縱她的解密走向。
這就很危險了。就算規則一再暗示AI是無害的,但隻要AI有自主權,有思維,就有自己的價值偏好。現在他與自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儘心儘力,可將來有朝一日利益衝突,他也很可能毫不猶豫地背叛。
她默默地在腦海裡把“沈越是己方隊友”這條可能性從勾改成了半對,表示存疑。
薑綺對著地上的碎玻璃半真半假地發了會兒呆,才用一種恍然大悟的口吻道:“提交線索,相框碎片。”
“重要線索,相框碎片。還原進度30%。”
“您真的很聰明。”
沈越聽上去居然有點慈祥和欣慰,看來她演技不錯。
薑綺用手比劃了一下,相框裡裝著的大概是一張一個手掌大的照片。碎玻璃渣子邊緣鋒利大小不一,且分布的位置非常分散。
如果相框是不小心打碎的,大部分碎片都會集中在一處。隻有用力地人為打碎相框,且反複地猛擊玻璃,才會讓碎片像四處飛濺的水滴一樣,落得到處都是。
妻子討厭,或者說是恨這張照片。
那相框都已經碎成渣渣了,照片估計不可能是全屍。
她起身去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