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次重新回到他手下後,他卻感覺他有時好像變了個人一樣,而且還每次變得不重樣。
譬如這次,從沒因“陸總”這個稱呼不適的陸總竟突然發火說“不要叫我陸總”。
沈助理聽說自家上司離家出走是為了打遊戲,為了了解頂頭上司,他特地於百忙之中抽空了解了他打的那款遊戲。
了解之後瞬間放下心來——
能在《此間之道》打職業一年後還隻是有點神經質,他們陸總的精神力果然非同常人。
尤其令他感到欣慰的是,他們陸總雖然偶爾神經質,但仍有著過人的情緒自察力,隻要稍稍等一下,他就能重新平靜下來。
果然,他們陸總很快拿手按了按自己高挺的鼻梁,望向門口的他,成熟穩重道:“進來吧。有什麼事嗎?”
在一川調整情緒的這段時間裡,齡次整理好了九張報點圖打包發給了小趙同學。
收到圖的小趙同學感激不儘,齡次則如實相告:“都是一川弄的。謝他就好了,我就轉個手。”
看到消息的小趙同學楞住。
征程賽半決賽齡次暫停比賽訓一川的場景猶在目前。
眾目睽睽下出了這樣難堪的事,逼得當事人之一直接退役。
小趙同學以為他們的關係該是水火不相容,不說不共戴天吧,起碼也得是個老死不相往來吧。
但是現在看來他們不止還在聯係,而且關係竟似乎還不錯?
他把之前網上吃瓜看到的消息又反複回憶了幾遍,仍沒找出自己的認知在哪兒出了問題。
沒給他鑽牛角尖的時間,序森在群裡吆喝著集合,
齡次換上隊服,在阿晨和蘸蘸還爭著洗手間收拾自己的時候,她已經坐進了外麵的車裡。
和司機打過招呼後便靠在座椅上小憩。
仲夏的光已很是熱人,打在人身上似有實體。
好在有蔥鬱的樹葉遮著,葉子隨風窸窸窣窣擺動著,罅隙間的光影在齡次眼皮上跳動著。
蘸蘸和阿晨的吵鬨聲越來越大,齡次扭頭看過去,想不明白他們哪兒來那麼多話吵。
跟在後麵的小趙同學和浴生則十分安靜。
浴生。
齡次終於借著拍定妝照的空首次見到了這位同事多天的傳道者。
從齡次的視角看過去,他高高瘦瘦的,單薄得好像一陣風刮過就會被吹倒的樣子。
讓一個社恐長久地盯著彆人看是不現實的。
齡次很快收回了目光,隻在浴生坐到車裡後才從後視鏡裡看到他的臉。
他臉上有少年的光澤,可不知是因為樹影掩映的緣故還是他表情的緣故,他麵上給人一種沉鬱的感覺,遮到眼睛的劉海兒布下的陰影更添了幾分陰沉。
在浴生抬頭的瞬間齡次立刻耷拉下眼皮,防止對方通過後視鏡發現自己在看他。
最後到的序森把拍攝的設備放到後備箱後笑意盈盈地坐到副駕駛位上,坐定後特特扭過頭往後麵問浴生:“這幾天都沒去剪個頭啊。”
浴生聞言把已經快要紮到眼睛裡的頭發往上撥了撥,倔強道:“還不是很長。”
序森笑笑轉過頭去,沒再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