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洵也的下一句卻是出乎關月梨意料之外的,“包括你我。”
直至關月梨被牽著走入了寧遠侯府的祠堂,她才明白是何意思。
侯爺與侯夫人皆在祠堂中。
侯夫人回眸,溫柔一笑道:“回來了,過來上柱香吧。”
江洵也鬆開了關月梨的手,接過侍女遞過來的香火,跪下道:“爹,娘,今日孩兒將那年的冤案推翻了,從此我們公家再也不是罪臣了。”
關月梨先是愣神了一下,好像這一下便閉環了,為何江洵也如此執著軍械,如此執著十五年前的冤案。
原來他便是冤案中人。
在關月梨祭拜過後,侯夫人拉著關月梨到了一旁的小隔間。
侯夫人握著關月梨的手,輕聲說道:“啊梨,聽衍之說了許多你的事,起先皇帝賜婚,本想著不想節外生枝,便將你迎進了門,沒想到,你竟會是能救他的人。”
“十五年前,衍之不過是個五歲的孩童,那時我與他娘親亦是閨中密友,本來他五歲生辰時,是他父凱旋而歸,可在生辰宴上,卻出現了皇帝身邊的內侍。”
關月梨隻是安靜地聽著,這種時候並不需要開口回應。
“他帶來一聖旨,更是在府中翻出了我們從不曾知道的地室,裡麵憑空出現的軍械,直接將他們逼上了絕路。”
侯夫人目光有些空乏,像是在回憶一件很是久遠又悲傷的事。
“可那時他們本不用當場失去性命的,隻怪一個不知名的小兵反抗了內侍帶來的禦林軍,這才由一場好好的生辰宴變成了他們葬身的時機。”
那麼快便動手,明眼人都能看明白事什麼意思。
“那時侯爺與我皆在場,我們隻救下了衍之,而後侯爺交還兵權,退出朝廷,因為那個朝廷早已不是他們可以一戰拳腳的朝廷了。皇帝也早在文臣的攛掇下,愈發忌憚武將。”
關月梨回握著侯夫人的手,此時此刻無論說什麼都顯得蒼白無力,“母親。”
侯夫人倒是看向,滿含笑意,“好在現在都過去了,在撫養衍之長大這些年,我們都沒有什麼大的抱負,就想衍之能好好活著,穎芳那時托付的便是希望他能快樂長大成人,莫要複仇,更彆與皇權對著乾。可這孩子一心隻有複仇。”
侯夫人現在看向關月梨的眼神事越發的溫柔滿意。
關月梨有些不知該如何告訴她,其實她與江洵也之間還真是什麼都沒有,純屬是因為自己撞破了他的秘密而被拉上的船。
但她還未說出口時,腦中卻有忽然出現了這半月以來,江洵也很多不太正常的舉動,忽然又覺得有些不太確定了,便又將那話咽回了肚子中。
侯夫人最後歎氣道:“待此間事了,你們好好過日子,也算全了穎芳的心願。”
關月梨這下越發無法開口了,兩人無情,關月梨自是不會想一輩子留在他身邊,可做個合作夥伴亦是不錯的,畢竟在這個朝代裡,僅憑她一人,多多少少是比不上有數百年根基的大家族。
一夜未眠,翌日一早,街上便像炸開了鍋般的沸騰。
江洵也一早便穿好了朝服,關月梨亦是難得一次將人送到大門。
瞧出他今日緊繃的心情,關月梨笑著道:“今日是我最後一日當世子夫人了?”
江洵也無奈看向她:“若你想,當將軍夫人不好嗎?”
關月梨笑著道:“嗯,好像還是當關月梨,更好。”
原來有期待的事時,時間真的會過的很慢,關月梨一整個早上都陪在侯夫人身邊,寧遠侯與江洵也是一同上朝去了,為這場準備了十五年的仗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噠噠噠噠——”
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能有這種整齊劃一又響亮的聲音,除了軍隊,關月梨想不到彆的可能。
侯夫人本來虛握著關月梨的手,在聽到這陣腳步聲後,手上的力度加大了不少。
關月梨看向她,才發覺她那畫的長細的眉毛已經皺起。
“母親,莫擔心,不會有事的。”
侯夫人卻還是皺著眉,“這聲音,讓我想起那時的生辰宴,那時亦是這樣,忽然而來腳步聲……”
知道了她擔憂的點,關月梨一下一下地輕拍著她那雙手,柔聲道:“母親,要不我們到外頭瞧瞧,若是正好,還能接上歸家的夫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