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祖禹與關月梨隔著一張書案而坐,他能察覺到此時關月梨的認真嚴肅,便放下手中的書籍,“姑娘請講。”
“若範公子活在了三國時期,見證了那時的民不聊生,卻有著未來朝代的記憶,知道這不過是曆史要經曆的磨難。可身邊無數平民百姓在你麵前死去,你會出手乾預嗎?”
範祖禹初聞此假設,先是覺著關月梨想法大膽,可再深思,卻覺著是個哲學問題。
約莫一刻鐘後,範祖禹才開口道:“會。”
“為何?範公子不怕因為自己的乾預而導致後世曆史的變化嗎?”
這其實是關月梨一直在顧慮的,她害怕因為自己的出現,乾預了此時的曆史,會如同蝴蝶效應般,後世便再也不是那個現代了。
“乾預並不代表一定會更改整個曆史的走向,可不乾預,那些活在我眼前的平民百姓便必定會死。”
範祖禹繼續闡述自己的觀點:“好比一艘航行在海上的巨船,難道會因為操縱船舵的人一時偏離航線而最後到達不了目的地嗎?”
關月梨下意識接上,“不會,因為有船長,他會時刻關注著,他才是這艘船航行方向的最終決定者。”
關月梨忽然茅塞頓開,她糾結了許久的事終於解決了。
是啊,她做的那些對於曆史長河而言,隻是改變了一小點,而真正決定這條長河流向的應是每個朝代的決策者。
關月梨由心笑著起身,朝範祖禹行了一個標準的禮儀,“多謝範公子解惑。”
眼前的這個範祖禹與關月梨曾在史書上了解到的範祖禹雖有不同,可兩人的精神內核卻又極為相似。
從範祖禹的家中離開後,關月梨心中雖還是有未能解決的疑問,可一直以來糾結的卻解決了,她心情甚好。
“我們走走吧,感受一下這大宋煙火氣。”關月梨衝玄色擺手道。
這短暫的輕鬆,讓關月梨壓抑的心情得到了舒緩。
“就是她,大家過來瞧瞧,這世間還有公道可言嗎?”
“家中母親就是因為這種沒有真本事卻亂收錢的賤人,才會沒了性命。”
在不遠處有一群人聚在一起,吵吵嚷嚷的,將關月梨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原以為是什麼冤情案件,可湊上前後,才發現是劉熹瑤。
那個開朗明媚的劉熹瑤現在已經是粗布麻衣,還被一身穿孝服的男子拉住手腕。
嘴上還嚷嚷著要求賠錢。
關月梨給玄色使了個眼色,玄色便上前將那男子推開了。
“要求賠償?”關月梨冷眼看向他,“這怎麼足夠,她都害死你母親了,不僅要賠償還得要報官才行,畢竟都出了人命,對吧?”
圍在此處的人紛紛私語道:“對啊……”
可被玄色拉開的男子卻梗著脖子說道:“報官?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一夥的,又怎知官府會不會給你們開脫?”
關月梨點頭讚成道:“嗯,說的也有理。”
她佯作思索,又道:“那還是告到大理寺去吧,正好大夥都能看看咱京城的大理寺是何等公正審案的。”
“放屁,老子看你就是與這賤人是一夥的。”
關月梨抬手掩鼻,頗為嫌棄道:“這位公子,這麼害怕去大理寺,難不成是心虛?亦或是怕被查到你母親的死不過是你為了訛人而可以鬨大的?”
“若我沒猜錯,這位公子的母親,此時必定早已下葬了吧?”
那男子臉色微變,卻也還是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