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這就是我的盔甲(1 / 2)

江凱樂直勾勾地望向謝敘白,努力扯開唇角,想佯裝什麼都不在乎,用平常的樣子麵對老師。

可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在哽咽,通紅的眼眶盈滿淚水。

謝敘白見他這樣,疼得揪心,雙臂把江凱樂攬入懷中,寬掌揉著少年毛茸茸的後腦勺。

“江同學做得很棒,有乖乖地睡覺等老師,所以老師來兌現自己的諾言。”

江凱樂一聽,愈發繃不住,猛地揪緊謝敘白的衣服,躲在這寬闊單薄的懷裡不斷抽噎,不一會兒,滾燙的淚水便洇濕了對方的衣襟。

他迫不及待地懇求道:“那我,我們現在就可以——”

豈料謝敘白卻說:“現在還不行。”

聽到意料之外的回答,江凱樂霎時間僵住。

像受激的貓兒反射性炸毛,猩紅獸瞳情不自禁地凝成一道針狀豎線。

毫不誇張地說,現在的謝敘白對江凱樂而言,不亞於溺水瀕死前,在咆哮風浪中看到的一根浮木。

他激動得目眥欲裂,迫切、瘋狂地想要抓住這根救命稻草,怕極了在這之前可能發生的所有意外。

感受到掌下的顫動,謝敘白沒有給江凱樂胡思亂想的時間,當即拿出少年丟失的半顆心臟。

鮮紅的心臟猶如出現在茫茫凜冬的一抹新綠,強勢地擠入江凱樂的視野。

和玩家們最初見到的灰白色屍塊比起來,眼前的半顆心臟已經大變樣。

色澤紅潤,血肉飽滿,規律且極有節奏地搏動著,任由誰都能感受到它的健康。

那是少年作為人的證明。

找了許久的重要之物突然失而複得,江凱樂的瞳孔急劇凝縮。

他第一眼怔忡著,沒敢去碰,有種在觀望水中月的幻夢感。

第二眼也是一個勁兒地盯著,怕眨眨眼睛的功夫,東西就會突然消失。

直到第三眼,少年才鼓起勇氣伸出手,小心地接過這半顆心臟。

當如實感受到沉甸甸的重量,不知不覺屏住呼吸的江凱樂猛然大喘氣,胸口劇烈地一起一伏。

他將心臟死死地抱在懷裡,豆大的熱淚再度從眼睛裡掉落,啪嗒啪嗒地砸在光滑冰冷的瓷磚上,感覺自己就像一條擱淺岸邊快乾死時又重新回到水裡的魚。

狼狽至

也是這個時候遍體鱗傷的胡昌突然跑了回來。

他的狀態看起來很不對勁踉踉蹌蹌走不穩額角青筋暴跳直翻白眼單手用力地掐住自己的咽喉竭力傳出赫嗤赫嗤的氣音。

仿佛有什麼東西狠狠勒住他的脖子令他喘不過氣。

直至看見江凱樂捧著的半顆心臟胡昌眼睛睜大就像走到末路的亡命徒突然看見一線生機慘白虛脫的臉上綻出癲狂的大笑手握本命武器快速衝了過來。

嘭!

蟬生忽然現身胡昌還沒觸碰到江凱樂的衣角就被他一腳踹飛出去。

隱在暗處的玩家們全部出動合力鉗製住胡昌的手腳讓他動彈不得。

“啊啊啊!你們放開我……艸放開啊——!”

嚴嶽眼疾手快地使用束縛道具徹底將人給控製住。

馬尾女見胡昌嘴裡罵個不停隨手拿起掉在地上的黑板擦塞進他嘴裡憤恨地連踢兩腳:“TM的敢給老娘暗中玩背刺還偷東西嫁禍我們真以為不敢弄死你?”

雖然知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總會冒出那麼一兩個腦子有問題的傻逼極品但胡昌的做法還是把他們惡心得夠嗆。

其他玩家的臉色一樣冷若冰霜。

他們和胡昌之間有很多賬要算包括對方背後惡意阻攔闖關者的神秘組織兩三句話審問不完。

以防影響謝敘白兩人耽誤通關試煉玩家們貼心地把胡昌堵住嘴拖走。

謝敘白沒回頭。

他不會拿江凱樂的心臟開玩笑敢光明正大地拿出來自然是因為提前安排玩家在旁邊警戒蹲守。

“蟬生你能不能在門口等一下?”

蟬生本就沒跟其他玩家一起走探著腦袋眼巴巴地觀望謝敘白兩人聞言立馬高聲回道:“好的!”

也是這個時候江凱樂聽到謝敘白溫柔而不失沉穩的嗓音。

“來見你之前我們帶著這半顆心臟走遍江家。吳醫生、你的母親、從小照看你的江家下人我們對你的祝福全都被灌注進這裡。”

謝敘白用手指輕撫心臟:“現在隻差最後一點善意它就能被完全激活所以我讓蟬生留下來。”

“他是你的朋友不會吝嗇給予

你最後的祝福。”

江凱樂一愣,回頭看向蟬生。

蟬生能聽到他們的對話,就是不太能聽懂說的什麼。

瞄見少年泛紅的眼尾和臉上未乾的淚痕,他仿佛能感受到對方的緊張不安,連忙再三保證道:“我沒走,不會走,一直在的,就在這裡!”

每一個字都下了重音,像絕不動搖的誓言。

江凱樂僵立半晌,看看蟬生又看看謝敘白,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如冬日暖陽般將他包圍。

他彆扭地抹掉眼角的淚水,抽了抽鼻子,悶聲說:“老師不讓蟬生現在過來,是不是還有麻煩或者顧慮?”

“不是麻煩,也沒有顧慮。”謝敘白問,“江同學,為什麼你不敢看自己的手臂?”

江凱樂的動作再次停滯半空。

他張了張嘴,一時沒能說出任何話。

即使被謝敘白點出問題,他的視線餘光也在瘋狂地移至他處。

不敢看自己手臂上的赤紅鱗片,不敢正視地磚上的猙獰倒影。

他覺得自己變成怪物的樣子醜陋至極。

謝敘白比誰都清楚江凱樂的心結所在,也知道江凱樂有多麼害怕麵對這個殘忍的事實。

但平安死前的慘狀會被詭化定形,江凱樂的異變大可能也會伴隨終身。

他希望讓江凱樂徹底脫離循環,而非後半輩子都惶惶不可終日地活在陰影裡。

謝敘白看著江凱樂:“江同學看過老師的簡曆,應該知道我曾經在學校裡被搶占過獎學金的名額,但你知道老師後來是怎麼解決的嗎?”

江凱樂還很恍惚,但謝敘白如古井般波瀾無痕的眼神,總能讓他在驚惶中找到一絲穩穩的安心。

他下意識回答:“……檢舉揭發?”

如果是江凱樂本人,必定要鬨個天翻地覆。

但他的老師光輝正直,就算麵對不公和壓榨,估計也會采用正當的手段維權。

謝敘白無奈一笑,搖了搖頭:“那人是校長的親戚,蛇鼠一窩,不管寫幾百封檢舉信都沒用,還會引來不小的麻煩。”

“所以我暗中跟蹤校長,發現他包養情人的蛛絲馬跡,在那個情人常去的店裡散播校長將要晉升的謠言。不久後情人就鬨到校長老婆的麵前,好幾次堵在校門口,張口向

校長討要巨額封口費。

“校長那邊自顧不暇,就沒人再給搶我名額的學生撐腰。謝敘白說,“我如法炮製,線下找外校學生幫忙,內涵他搶占彆人的作品參賽獲獎,沒多久大賽主辦方就找了過來。

“那是知名賽事,絕對不允許弄虛作假,事實上他並沒有搶走彆人的作品,背後有的是外援幫他潤色構思。

“但沸沸揚揚的謠言一傳,他被著重調查,查出人品敗壞,包括給其他參賽者下藥,威脅種子選手棄賽,甚至還有幾次見色起意,逼迫學妹學弟和他開房。證據查實後,他的資格和獎項被取消,聲名狼藉,留校察看。

“我如願拿回了自己的獎學金。

看著滿臉愕然的江凱樂,謝敘白莞爾道:“覺得很不可思議對不對?老師居然會用這種卑鄙的方法。

“才不是!江凱樂當即就想要否認。

那些人罪有應得,他覺得謝敘白是在為民除害。

“再皆大歡喜的結果,也無法改變事件的本質。

謝敘白看著江凱樂,目光依然溫和:“事實上就是你聽到的那樣,老師沒有那麼剛正,為了達成目的,維護自身的利益,也會采取非常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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