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跳上床,沒有依言轉到謝敘白的另一邊,而是在觸手靠下的位置趴了下來,方便隨時監視這個神秘莫測的闖入者。
謝敘白揉揉它的腦袋,順著緊繃的背部肌肉一路撫摸下去,如此來回,逐漸給暴躁的狗子順好了毛。
他再彎身親一下狗子的額頭,溫言細語地笑道:“好夢,好眠。”
狗子看一看他,最終還是收起獠牙,哼哼唧唧地閉眼。
一旁的小觸手似乎能理解這是個非常親密的動作,十萬分想要青年也這麼親一下它。但為數不多的理智告訴小觸手,不能那麼急,要慢慢來。
被它喜歡的人類,值得它付出所有的耐心來對待。
小觸手這樣想著,也這麼做到了。
青年需要休息,它便努力平複激動亢奮的情緒,前半夜幾乎沒怎麼動彈,安安靜靜地縮在青年的掌下當一顆沉默的小石頭。
直到後半夜,萬籟俱寂,它終於忍不住小聲地哼了兩下。
【疼……疼……】
也是這個時候,勁瘦修長的手指伸了過來,溫柔地揉一揉它殘缺的身體。
青年單臂撐頭,閉著眼,緩緩哼唱著記憶中的搖籃曲。曲調輕柔,嗓音細膩溫雅,即使在漆黑的深夜響起,也沒有一點突兀。
小觸手難得安靜幾秒鐘,隨後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情緒驅使著它,它呼痛的聲音變得響亮了三分,也真實了三分。
【疼!真的好疼!我好生氣,要不是打不過他……】
它嘰嘰喳喳地抱怨個不停。
謝敘白一刻不停地哼著歌,充當一個合格的聽眾。指尖順著小觸手顫抖的幅度拍打安撫,接收它所有的不忿和痛苦。
而另一邊,宴朔欲要召回軀殼的手停在半空中。
又幾分鐘後,他麵無表情地將腦袋往右側偏了三十度,做出傾聽的姿態,以手支顎。
落地窗外,夜色濃稠如墨,黑暗中不知潛伏著多少異化的怪物。
宴朔時時刻刻都能“聽”到那些怪物的嘶吼,或瘋癲,或狂躁,沒個消停。
但今天不太一樣,多了點彆的聲音。
溫柔的、讓人安寧的。
隨著時間的流逝,宴朔呼吸漸緩,一雙冰冷無瀾的眼睛終於流露出細微的波動。
第二天一早,等到銀行商店開門的時間,謝敘白就拿著卡去取了錢,再轉到店裡買了部新手機。
看著通訊軟件上顯示賬號登錄成功的提示消息,他不由得鬆上一口氣。
現在的平台賬號基本上都和手機號綁定在一起,某種程度上來說SIM卡比手機更重要。幸好手機被擠碎的時候SIM卡剛好被夾在電路板的殘片之間,沒被黏液洗禮,還能正常使用,不然真夠嗆的。
小觸手渾然不知自己差點給喜歡的人類惹下多麼大的麻煩,纏在謝敘白的手腕上一陣傻樂。
經過這一晚的相處,它發現自己更喜歡青年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昨晚休息得很好的原因,今早起來的時候,它破碎的肢體截麵居然冒出來一茬柔嫩的鼓包,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長出新的觸手尖尖。
好心情一直持續到看見公司大廈前的呂向財。
小觸手恨屋及烏,當場“炸皮”,拽著謝敘白的手腕就想往回走。
但謝敘白定睛一看,忽然發現事情有點不對勁,反手拉住小觸手:“乖,好像出了什麼事,先彆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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