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在原地沒有動,壓低聲音悄聲道:“娘,等一下。既然她收了我們的銀子,我們是不是應該立一張字據為證?”
她買鋪子是都有字據的,這位青青姑娘看起來心思頗多,若是前腳收了她們的銀子,後腳便死不認賬,到時該怎麼辦?
田桂蘭恍然大悟:“沒錯,你說得對,是應該立一個字據。既然如此,那青青姑娘你便立一下吧。”
青青暗道真是麻煩,“我不會寫字。”
“那我來寫,我寫完你隻需要寫自己的名字或者按個手印就好了。”
青青不願意,“萬一你耍詐怎麼辦?”
“我不會耍詐,你可以隨意問其他人,或者請寫信的書生代筆。”蘇梨落落大方道。
青青同意了,“請書生代筆。”
三人在路邊尋了一位讀信的書生,遞上幾文錢。
很快,書生便按照她們的意思,洋洋灑灑在紙上寫下兩張一樣的字據。
簽完字據,這次交易才算完成。
田桂蘭一直緊皺的眉毛,總算鬆開些許。
再轉頭去看青青,青青的身影早已經淹沒在人群中,朝來時的方向去了。
她不由歎息一聲:“真是造孽。”
“娘,事情解決了就是好的,咱們快回去吧。”蘇梨見天色已經不早了,“今日也沒有去縣裡看,不知鋪子賣得如何。”
“耽誤你做生意了。”田桂蘭拍拍蘇梨的手背,愧疚道。
“不耽誤,鋪子那邊有春月和四個丫頭在,足夠了。”
況且蘇梨也不是要天天守在那裡,馨兒已經會了她教的涼糕,等自己再守上一段時日,完全就可以放開,當個甩手掌櫃。
“成,那咱們先回家。”田桂蘭不放心地回頭看了眼,確定青青已經沒了影子,才一同往回走。
不料走到鎮子門樓前,還沒等到騾車,先等來身後氣喘籲籲跑過來的人:“你們兩個等一會兒,等一會兒先彆走。”
蘇梨聽著聲音有些耳熟,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是醫館的藥童,心裡不禁奇怪起來。
“娘,那個藥童怎麼來了?”田桂蘭一聽,跟著回頭望去。
藥童就追了上來,雙手叉腰,彎著身子,顯然累得不輕。
“你們兩個走這麼快乾什麼?孩子不要了嗎?”
“孩子?”蘇梨大吃一驚,“你說的是那個男孩嗎?他還在醫館。”
“不然還有誰?我都來找你們了,還能是彆人的孩子嗎?”
田桂蘭頓時感覺大事不妙。“孩子她娘沒有回去嗎?”
藥童一臉不可思議。
“她如果回去了,我還會跑出來找你們嗎?”
“壞了。”田桂蘭一拍大腿,那叫個後悔呀,“咱們叫她給擺了一道。”
自己帶著銀子跑了,把孩子扔下,這算什麼?
之前就覺得這女子狠心,沒想到這麼狠心,連自己親生兒子都能扔在醫館裡。
“會不會是人還沒有回去?小哥,你可去附近找過了?”蘇梨問藥童。
“我連著街找過來的,沒見著孩子她娘的影子。可幸好是找到了你們。”
不管蘇梨二人是怎麼想,藥童心裡是十分慶幸的,若是沒找到那孩子家人,不就是給醫館帶來一個麻煩?
看這倆人猶豫不決,藥童腦海中警鈴大作。
“你們快跟我回去把孩子抱走,彆站在這兒了。”他心裡門清,這二人和那女子不是一路的,但都跟男孩有血緣關係,
可是親祖孫呢,親孫子怎麼也舍不得扔在醫館裡吧。
“娘,這我們……”蘇梨臉色同樣不好。
這和她們來時想得不一樣,如果把這個孩子抱回家,她們又該如何解釋孩子的來曆?
“趕緊趕緊,醫館馬上就要關門了,你們先把孩子抱走再說,不要妨礙我們打烊。”藥童唬起臉來。
蘇梨二人無法,隻能先回醫館把孩子抱出來。
男孩還在沉睡,藥童給喂了一碗藥進去,許是藥性發作,臉色沒有開始那樣蒼白了,仍然沒有醒來。
“小哥,他什麼時候才能醒?”
“師傅說一日之內就能醒,你們儘管等著。”藥童把包好的藥拎出來,“這也是你們的。”
說完便將兩人扔在門口,不再理會。
蘇梨和田桂蘭麵麵相覷,皆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