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瞿白反應快,兩隻拇指夾住刀身,黑布條被割開道裂縫,他仰脖取下鬥笠,這才露出樣貌來。
“是我。”
長刀收回,追風拱手:“主子。”
蘇瞿白望向旁邊略低的山頂道:“落定山那邊怎麼樣了?”
“落定山近日開采的速度快了不少,整日都能聽見轟隆的聲音,他們好似再找新的礦口。”
追風壓低嗓音:“而且他們巡邏的隊伍多了兩支,更不好查探了。”
蘇瞿白皺眉:“陳虎呢?”
“還潛在裡麵,不過最近沒傳消息出來。”
蘇瞿白從石頭堆裡翻出來一個破爛包袱,裡麵裝著粗布麻衣:“你在這裡守著動向,我要進去探探。”
他解下長刀扔給追風,利索的脫掉身上的衣袍,換上那一身粗布麻衣,右手往地上摩擦,沾著灰的手抹上臉,將冷白的膚色藏起。
望畿山有條隱秘的小道,是從半山腰連接至山腳處的斷裂縫隙,黑黢黢的,裡麵都是碎石,崖壁還時不時落下幾塊巨石。
蘇瞿白點著火折子,一點點向下摩挲。黑黢黢的崖壁縫隙中偶有滴答滴答的水聲。
窸窸窣窣的聲響持續不斷,不知過了多久,蘇瞿白摸到了牆壁上濕漉漉的泥土,這便快到了。
等走到縫隙儘頭是一處洞穴,頭頂處泄露幾分天光,他伸出腳試探性的尋找陳虎挖的連接廢棄礦洞的通道口。
通道口不大,正好成年男子肩寬的大小,蘇瞿白在狹小的空間裡攀爬,身上沾滿了泥石碎屑,原本順直的長發又亂遭起來。
剛靠進礦洞,便聽到巡邏隊伍的腳步聲,他將耳朵貼在地上,等聲音消失後才閃身而過。
新礦洞就是在廢棄礦洞的基礎上又重新挖掘的,因此相連,相較於新的礦洞,這邊巡邏的隊伍更少一些。
他一路摸索到礦工密集的地方,從角落裡撿了個裝滿礦石的背簍,戴上自己私藏的生鏽的鐵鏈,隨著人群沉默的向外走。
等到了礦洞外,幾個監工混在一起吃酒,手中的馬鞭時不時拿起威脅著礦工。
蘇瞿白混入過兩次,這群礦工不是從平民百姓裡招募的,而是直接從大牢裡挑出的壯漢,腳上帶著鐐銬,長長的鎖鏈拖在地上發出悶響,他們低垂著頭,辨認不出原貌。
關內的天依舊昏暗,墨色濃雲滾滾翻動,雷霆忽閃,像是蛇信子一般時時劃破長空,雲層被攪動成漩渦狀,天光從中乍現開來。
驀然,一道粗壯的雷霆從雲層中脫落猛地砸向地麵,將天際都照亮半晌。
礦工臉上的麻木,傷疤以及犯罪所刺的罪字都赤/裸/裸的提醒著蘇瞿白,這裡就是幽州。
蘇瞿白暗中找了兩遍陳虎,卻沒見到他的身影,心中不由一沉。
這裡離大獄算不上近,如果陳虎被逮了也不大可能會壓到大獄裡,而離礦山不遠處就有一座看守所,那裡常年戒備森嚴,說不定在那。
大獄裡提出來的礦工分成了兩撥,白天黑夜分彆交錯開采,蘇瞿白和陳虎混入的正是白日裡那撥,正好方便蘇瞿白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