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頭兒用力甩開他的下巴,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開口道:“還以為自己是不可一世的龍族將軍呢?你低頭看看身上的鐵鏈子,你如今可是低劣海妖的階下囚。就算你不說出龍族大軍在哪也無妨,等過幾日我們把你壓去陣前當著你們龍族大軍的麵殺了你,你也算死的有價值。”
賀海珠在一旁聽得倒吸一口冷氣,動靜之大引得海妖頭兒側目,嚇得賀海珠趕忙哀嚎:“哎喲這破貝殼,刮我肉還挺疼。唉?頭兒你怎麼了,有什麼吩咐嗎?”
海妖頭兒不疑有他,啐了李尋鯨一口剛想離開,卻發現他額間龍角的殘缺。
海妖頭兒怒目圓瞪,伸手拽過賀海珠惡狠狠地問:“他龍角的傷是怎麼回事?”
“啊?什麼……什麼傷?”賀海珠一時沒反應過來,被嚇得話都說不利索。
“他額間的龍角缺了一塊,還在冒血,是個新傷,說怎麼回事?不是跟你說了他身上缺了一塊咱們都要倒大黴嗎!”
“我……我……”賀海珠整個人都在發抖,支支吾吾說不出完整的話,眼前的海妖齜著尖牙、耳畔魚鰭炸開的樣子著實可怕,她什麼時候見過這種模樣的魚。
李尋鯨見賀海珠快要哭出來,趕忙解釋:“是我我撓癢太用力撓下來一塊,跟她沒有關係。”
海妖頭兒先是一愣,而後又突然換上玩味的眼神在賀海珠和李尋鯨之間來回流轉。
“阮綿綿,你有些能耐嘛!這才幾日,連龍族將軍都對你青睞有加了啊!”
賀海珠臉上雖然帶著笑,卻比哭還難看,這表情管理也太難做了!不過這樣的反應似乎很符合阮綿綿本人的性格,海妖頭兒不覺得有任何不妥。
賀海珠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顫顫巍巍地說:“可能龍族他們……嗯……比較有道德,他看我挺廢物的,所以也沒對我很……很凶狠。”
“道德?那是什麼?你跟你那廢物老娘一樣,整天神神叨叨的。不過我告訴你,就算他的傷是自己所為,你也算是看守不利,我不罰你不好跟上麵交代啊!”
“啊?怎麼……怎麼罰?”賀海珠不解。
海妖頭兒皮笑肉不笑:“魚刑,你應該很有經驗了。”
突然間,她的腦海裡出現了阮綿綿受罰的畫麵,她被帶刺的海草拴住雙手和魚尾,千百條長著尖牙的魚在她身上來回啃食,被啃食的傷口不一會兒就愈合,而後再被啃噬,就這樣被折磨一天一夜。
賀海珠想大聲反抗說這龍角又不是她弄壞的,可轉念一想,確實是李尋鯨為了她而硬生生掰下來的,也隻得認命,低下頭不再說話。
“走吧,趕快領罰去,回來你還得接著看守呢!”海妖頭兒說著,他身後兩個彪形大妖就走了過來,一邊一個架著賀海珠往外走。
“等一下!”牢裡的李尋鯨突然大聲叫住他們,說:“讓這個小海妖過來,我有話跟她說。”
“哦?你有什麼話?就這麼說吧!”海妖頭兒不願放人。
李尋鯨裂開嘴,笑容裡淬著毒:“你讓她過來,這是我們之間的事,如果你不願意,那我現在就掰斷另一根龍角,然後等到出去那一天,在我死之前,我好好跟你們妖王告你一狀,我死,你也彆想好好活著。”
“你這混蛋玩意,我……”海妖頭兒氣的拔刀就想殺了他,可無奈上頭有令,他為了自己這條小命斷不能衝動行事。
但他卻能把氣往下屬身上撒,他抬手揪住賀海珠的頭發用力拽過,鐺一聲把她的頭按在牢房欄杆上,惡狠狠地說:“有屁快放!”
賀海珠疼的齜牙咧嘴,眼淚瞬間就流了出來,李尋鯨的心跟著揪在一起,他恨不得衝出去把這海妖宰了,但他現在是逆珩,他不能強行衝破幻境。
他忍住怒火,將自己的額頭透過欄杆的縫隙與賀海珠的貼在一起,柔聲道:“彆害怕,在幻境裡這些刑罰沒那麼疼的。”
賀海珠感到一股清涼的氣息從李尋鯨那邊朝自己湧來,緊接著腦袋上的疼痛消失不見。
她看著他狼狽的樣子忍不住出聲安慰:“我會忍住的,你等我回來。”
李尋鯨笑著點點頭:“嗯,我等你回來。”
李尋鯨說的尾音還沒收完,海妖頭兒就不耐煩的拎起賀海珠的胳膊,把她扔給彪形大妖,帶著她快步走出牢獄。
狹小的牢房又恢複黑暗與死寂,逆珩的殘魂適時出現在李尋鯨身邊。
“你把海神護佑的能力給了她,接下來她受刑本該有的痛楚將加倍出現在你的身上,你不後悔嗎?”
李尋鯨搖搖頭:“我不後悔,明知道她會受苦,我沒辦法視而不見。倒是你,你當初把龍角給她了嗎?”
“我沒有,是她自己割下來的。”
“哦?我與你的選擇不同,這幻境竟然沒有重啟。”
“我的幻境不僅僅是殘存的懷念,更多的是不甘的執念,如果你能在幻境裡讓我看到其他結局,或者讓我知道什麼才是愛,這份執念應該會消散吧!”
李尋鯨皺起眉頭,一臉驚訝地看向逆珩,問:“你在開玩笑嗎?龍族和海妖誰不知道你和聖女綿綿蕩氣回腸的愛情,你現在跟我說你不知道什麼是愛?還是你們龍族男子腦子都不太好,逆虯也一個樣。”
對於李尋鯨的質問,逆珩並沒有生氣,還有些慚愧的笑了笑,說:“我從小就被父親扔到軍營裡,自我記事起就知道自己這一生隻有一個責任,就是成為龍族的將軍守衛族群安危。每每訓練受傷都得不到任何安慰,隻有軍中醫士例行公事的治療,父親說溫柔的關切會讓我心生怯懦。”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