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剛剛她的腦袋像是被貓咪玩過的毛線團緊緊纏繞一樣混亂,現在她就像是大腦被直接放到北極的冰天雪地裡凍過了一遭。
僵硬,但清醒。比剛嚼過巨涼薄荷糖的時候還清醒。
“科裡亞。”她打了個哈欠,抬頭看去,挑眉,“嗯——真巧。巧遇啊。果戈裡先生,您來我家逛街?”
她咬字清楚,特意加重了“我家”的讀音。
“哈哈哈哈哈——”一身純白的小醜把腦袋縮了回去,隻餘下他的笑聲在這片封閉空間中回蕩。
非常輕快的笑聲,像是永不停歇搖晃的鈴鐺,又像是鐵板上滋滋作響的熱油,滾燙而灼熱。
然後,突然有一群純白的鴿子穿破虛空,撲棱著翅膀飛入青木紗希的房間。
青木紗希:……
她看了眼被白鴿子們占滿了的房間,再看了眼重新從空中穿出來出現在鴿子群裡,哈哈大笑又做出各種誇張動作的果戈裡,閉了閉眼,捏緊了拳頭。
感覺完全已經可以來個傷好後的複健運動了。
青木紗希深吸一口氣。
吸氣。
呼氣。
吸……
嘖。
“親愛的科裡亞。”
林尼從青木紗希的腿上跳躍到地上,看著她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腕,掰了掰指節,露出一個冷笑。
“如果您是為了給這群鴿子朋友們和你自己尋找墓葬之地而來的話,或許我現在就可以實現你們的願望。”
“誒?”果戈裡動作一頓,和他肩膀上、腦袋上蹲坐著的鴿子們同步可愛地歪了歪腦袋。
她森然道:“說·正·事。”
這個人絕不可能隻是單純來表演搞笑節目的。
雖說看他的表現,青木紗希估摸著也不是什麼大事——但也正因如此,如果不想辦法讓他直入主題,他怕是要在自己的房間鬨上半個鐘頭。
果戈裡先是做出立正的姿勢,然後手臂一揮一展張開了他的鬥篷,向青木紗希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紳士禮。
他嘴角不斷上揚,直到達到嘴角能扯開的最大弧度,露出了一個帶著瘋狂意味的笑容。
“我的摯友,費佳,聽說你到達了橫濱。”果戈裡搖晃了一下,突然湊得離青木紗希極近,兩人的呼吸幾乎都要交纏在一起,“‘死屋之鼠’向你問好,親愛的、可憐的、被困在這個世界上的小小鳥——”
青木紗希在果戈裡湊近時就下意識後退了半步拉開距離:“說人話,請?”
“以及,請不要試圖對林尼惡作劇。”她眼疾手快地拍開從半空中出現的一隻戴著白手套的手,迅速蹲下抱起林尼後狠狠瞪了果戈裡一眼。
這不能怪她太過謹慎小心,主要是有過先例。
果戈裡把手從鬥篷中拿出來,縮到身前,可憐兮兮地給自己吹了兩下,做出被傷透了心的姿態。
唉。
她對上果戈裡蘊含著瘋狂的眼睛,無聲歎了口氣:“我聽說的情報是費佳有到島國來的計劃?”
現在這個人突然襲擊上門,明顯就是早就已經在橫濱,或者更甚於可能在整個島國都已經紮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