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你告訴我,往後的路,我要自己走,往後的決定,我要自己衡量得失。”我在回顧那段記憶時說道,“可實際上,你早已預設好答案,並千方百計地把我引導到了這裡。”
“我至今仍記得你當時在我的腦中虛構出來的那個場景。”我點穿那段片麵的記憶說道。
“什麼讓我留在此地,等你消息。什麼某個日落,你我重逢於這條濱海的街道。”
“海邊欄杆,背對夕陽。”
“你沒有任何征兆地選擇啟程遠航。”
“你以為那種程度的細節就能忽悠我嗎?”我反問米娜師傅說,“當時的我又怎麼能對於倒在我傘尖下的你熟視無睹呢?就算是幻影,那也是由你變成的幻影啊。”
“我有努力地配合過你精心策劃的演出,可不巧的是,我可能從一開始就不是個好演員,我內心裡也不想心甘情願地接受你給我、以及你自己安排好的結局。”我對米娜師傅坦誠地說道。
“萊卡,你……”米娜師傅用複雜的眼神注視著我。
我調整好語氣,心平氣和地對她說:“米娜師傅,你可能不知道,現在的我,和當年的你多少有些相像。”
聽到我的這個說法時,米娜師傅隨即長歎一口氣,接上我的話說:“一邊粉飾心中的太平,幻想世界本該如此美好,一邊又要直麵最真實的這些,做著與內心意願截然相反的事情。”
“你果然還是活成了我曾經的模樣啊。”米娜師傅不禁感慨道。
“作為直麵真實的空間獵手,我們沒有人可以例外。”我相當無奈地攤手說,“但至少,現在,我們還能像這樣麵對本不該這般相見的彼此。”
我由此繼續補充道:“不到最後,我不會動手。這也是我目前的原則。”
“萊卡,當麵說出來是不是讓你心裡舒服多了?”米娜師傅向以前一樣關切地問我。
我沒有否認,但也不願意承認她所言極是。
然而,米娜師傅舉起手中的折扇說:“萊卡,我理解你,可你要知道,你自己的善意同時是對我的一種殘忍。我曾將自己扔下懸崖,也曾孤身跳入海洋,但不管是哪一種方式,我都會以現在的這種狀態重新出現在遍地帥哥的沙灘上。”
“但是,每當我想要上前引起他們的注意,他們從來沒有理會過我,就好像我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一樣。”
“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看不見我,我也不想知道為什麼你現在還能收到我在幾年前寫給你的信件。”
“可我知道,從頭到尾,我都不想讓自己以這種姿態出現在你今後的記憶裡。”米娜師傅悲傷地說道。
她展開手中折扇,指向我說:“就目前的情況而言,你我恐怕彆無選擇。”
“萊卡,小心!”神明小姐的聲音瞬間注入我腦中。
米娜師傅在用折扇揮向我的同時說道:“萊卡,請不要忘了你作為空間獵手所肩負的職責。”
我有所準備地雙手拿起雨傘,完美地擋住米娜師傅的突襲。
我此刻麵對的還是那位曾經傲世群雄的空間獵手,儘管她現在的實力遠不及其巔峰時的狀態,但我從她身上看到的那種壓迫感從未退去,她手上的折扇依舊如同多年前的那樣強大。
米娜師傅的手腕輕輕一翻。張開的扇麵直接將我扇飛數米之遠。
強風波及到周遭的每一棵樹木。每一層枝葉間儘是上下震動的氣流。所有的樹木都在顫抖,僅有我身後的那顆大樹幸免於難。
空中,我收起雨傘,化作烏鴉的形態,斜身躲過拔地而起的風浪,而後,我看準兩次強風的間隙,變回人形的自己,在下落的同時單手抓住了米娜師傅扇麵上發射出的數片白色花瓣。
我的另一隻手向前一指,黑色的鴉羽如刀刃般插滿米娜師傅身旁。
被圍困住的米娜師傅拔起一片黑羽,對正在緩緩落地的我說道:“繼續放任我這種幻影是極其危險的事情。”
“可是啊,我和你都沒法向對方下手。”我看著手中那些皺巴巴的白色花瓣說,“你故意錯過了最佳的追擊時間,而我也不是完全沒有看到潛在的反擊機會。”
“師傅,你的劇本演砸了。”我直白地告訴她,“我一直以來都在儘力配合你,但今天,還請你不要用那些所謂的責任和義務來綁架我和你自己。”
“也許,你確實會有壓製不住幻影的那一天,但我相信,那天還不是今天,這也是我為什麼明明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些,可我又從未當麵戳穿過你。”我嘗試向米娜師傅解釋起那些原本藏在我自己心裡的考量。
就算是迫不得已,我也隻想把這些考量說給本應最理解我的米娜師傅一個人聽。
我張手收回地上的全部黑色鴉羽,說:“米娜師傅,我會裝作這一切都沒有發生,然後好好陪你走到最後。”
“這是我內心與現實之間的平衡點。我不想因為什麼彆的東西而冒然跨過這條界線。”我對沒有進一步動作的米娜師傅說道。
我忍住哭腔,對米娜師傅說:“米娜師傅,我已經不是那個甘願生活在你謊言裡的人了。”
然而,當我說到這裡時,米娜師傅非但沒表現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