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沒有,我又怎麼會讓一個幻影繼續像你這樣存在於我的麵前呢?”我在反問他的同時又用沒有開傘的雨傘指向他那一團漆黑的胸口。
幾秒以後,我放下傘,告訴他說:“不過,話說回來,現在這個時候,可能除去那些還在乎你的人,已經鮮少有人會在意失蹤多年的你了。”
“想想也是嘛,我又不是那種天天出現在社交媒體和轉播平台上的球星。我最多就是在假球新聞裡麵出現過一次。那一次也是我最後出現在新聞裡的一次了。”他後退至路燈燈柱旁說道。
“明天,我可以安排凱特小姐來這裡,但作為我的工作,我和我的同事必須全程在場以保證凱特小姐的安全。”我提出要求說道,“這樣的條件,你能接受嗎?”
“好吧,我接受。”鹿先生的幻影隨即答應說,“隻要能見到凱特就好。”
為防止極小概率的出爾反爾,我掀起一側耳邊的頭發,無中生有地變出一根黑色烏鴉羽毛。
那羽毛夾在我的兩指之間。
我抬起手臂對準鹿型幻影的胸口,說:“抓住此羽,為我所控製的枷鎖將附著於你。”
“若你表現出任何威脅,我會直接以此將你引爆。”
“這是允許你麵見凱特的最後一個條款。”
“接受與否,取決於你。”
我的話音剛落,指尖的黑羽就朝著鹿型幻影的方向發射了出去。
我故意壓縮了他可能的思考時間,希望以此來檢驗他此刻的言行是不是屬於某種虛偽的表演。
正如我所期待的最好情況那樣,他毫不猶豫地接下那片黑色羽翼。
那片羽翼化作黑色的線條,繞過他的手指,穿過他的肩膀,最終插入他那混沌的胸口。
“引爆還是不引爆,最後還是由你來決定,是這樣的吧?”鹿型幻影摸了摸原本是心臟的位置說道。
我向他展示出手背上的黑色線條,說:“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知曉了自己會受限於我的事實後,鹿型幻影反而是有些輕鬆地對我說:“我知道這是一錘子買賣,沒有反悔的空間。況且,我覺得這樣最好了,也省得大家還會像以前一樣處處都不再相信我。”
“那就說好了,我明天傍晚帶凱特小姐過來,你在這裡等我們,不要再去以幻影的形態去接觸其他人。相應的,凱特來之前,不會有其他空間獵手來這裡追獵你。”我一口氣把後續的安排都告訴了他。
“好,我會遵守這些要求的。今晚我就和之前一樣待在山上了。明天你們直接來山上找我就好。”鹿型手指路邊山丘頂端的那片樹林說道。
“可以,就這麼決定了。”我認為他的提議可行。
眼見此刻的圓月已然高掛夜空,鹿型幻影準備轉頭往那片路邊的樹林裡走。
在他轉身離開現場前,我還特意再次對那個高大的幻影關照說:“明天見到凱特小姐前,你可千萬不要自己下山,更不要去招惹在附近巡邏的空間獵手啊。”
或許是他因為耳朵不好使,又或許是我們相隔一段距離,位於林間光影中的他悶頭向前走,沒有回我話。
又或許,是他隻想無言步入深林,無意再向身後回首。
我難以想象當年還是素顏的凱特小姐會如何看待這個步履蹣跚的身型。我也難以預估如今的凱特小姐又會選用什麼樣的妝容來麵對這個曾是那樣可靠的背影。
但,我明白,等到明天,再多的糾葛都會有它的答案。
目送幻影離開並用手機安排完後續的工作之後,我又一次變作黑夜中那一隻不起眼的烏鴉,張翅踏上回家的路途。
回家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