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種師道點頭,“我都把我自己眼睛哭腫了,我親弟弟見了我都不一定認得,你放心好了。”
“還有一件事。”新荊道,“我不是王相的兒子。”
“我也就是嚇嚇他們。”種師道說道,“你身上總得有官府憑證或者文書,想證明身份也不難。”
“我的性命就寄托在官人你身上了。”種師道鄭重地作揖,“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日後必效犬馬之勞。
……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新荊陷入了沉思。
————
進了寧州城州府,新荊立刻明白了種師道的詭計。
“寧州偏遠,但也聽聞京城前些日子設立了軍器監,很快也會在環慶設起,並由小王相公您擔任勾當公事一職。”寧州通判將幾人迎了進來,笑道,“知州這幾日不在,有失遠迎,實在不該。我已經派人通知他回來,快的話,明日一早就能見到了。”
“鄧通判不必客氣。”新荊已經換了一身乾淨衣服,此時不得不以下官禮相回,“我隻是王氏族人,並非王雱王元澤本人。”
寧州通判是個中年男子,此時一怔,旋又笑道:“在下多年前有幸見過王相本人,他年輕時候跟您現在簡直一模一樣,此乃臨川王氏之不滅氣韻。您此行不想張揚,鄧某自然明白。”
新荊:“……”
新荊感覺自己的表情快要扭曲了:“我確實不是王相公的兒子。”
“明白,明白。”寧州通判笑道,“您有您的考量。鄧某一定配合到位。”
新荊氣結。他伸手想從衣襟內掏出神宗臨行前給的那份手詔,然後覺得不妥。皇帝手諭,並不能輕易向其他人展示。
他身上本來有驛券,但剛剛淋了一場大雨,驛券不像是皇帝手諭那麼封得嚴絲合縫,已經濕透,字跡模糊。
如果要證明身份,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派人前去京兆府,帶回暫留在京兆府驛站的車馬和另外兩位隨從……
新荊此時一僵,不由得看向身旁的種師道。種師道此時也換了身衣服,信守諾言,進城之後沒再說一個字,眼還腫著,垂目站著,看起來也隻是個本分的習過武的年輕人罷了。
被擺了一道。新荊盯著他。如果派人去京兆府,那麼另外的隨從必然會認出“姚隨從”已經被替換,如今的“姚師道”並不來自京城,那麼種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