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新荊不由得頭疼。
新荊:“你也曾在條例司工作過,也曾經向官家獻言分析朝廷如今冗官的局麵,明明也知道官家變法圖強的決心。”
蘇轍目光銳利:“國之圖強,不可將百姓置於水火。新中允今日指控開封府不作為,我則不得不指控條例司侵官擾民。”
也罷。新荊心想,多說無益。
他本來就不指望蘇轍能改變立場。
“既然會仙樓自身難保,我今日就不去給那掌櫃再添堵了。”新荊拱手道,“就此彆過。”
“不急。”蘇轍卻沒有動,“新中允已經歸宗,想來也知道王相公昨日見了新科進士、仙遊蔡卞蔡元度。”
新荊一愣。他昨天獻弓後就被留在了宮中,還真不知道去見蔡卞的不是王雱而是王安石本人。
新荊思索片刻,道:“若是見了,也不會安排在會仙樓。蔡卞和遼人更沒有什麼關聯。”
“蔡卞沒有,他兄長則有。”蘇轍道,“國信所那兒扣著其餘傷員,推說沒有對會仙樓的調查權限,隻願在驛所內調查;事關遼使,開封府不願怠慢,一早上就開始查會仙樓,結果是遼使中確實有三人昨天晚上在會仙樓飲酒,並與樓中一些人交流;其中就有一位仙遊蔡氏,正是這位蔡元度的兄長、今年的另一位新科進士蔡京蔡元長。”
新荊又一愣。蔡京在徽宗朝手眼通天,貪汙腐敗作風黑暗,硬是把大宋官場攪成一灘渾水,但對待遼國的態度一向是比較強硬的,這時候更沒有通遼的機會和理由。他一個福建人,如果在科舉之前和遼人有勾連,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蘇轍抿了抿唇,顯得表情更凜然。“家兄與你有些特殊的交情。”他加重了“交情”二字,顯出一種意味深長的警告,“據我所知,遼人不僅知道蔡京的新科進士身份,還向他恭賀。也許推杯換盞之間,就曾談起葉祖洽等人文章引發的爭議和當今的變法。遼人的關注,未嘗不是一種警惕,其中利害,新中允不可不慎之又慎。”
語畢拱手道:“公務繁忙,就此彆過。望新中允早日康複。”
新荊愣了半天才回過神,幾乎是眼睜睜看著蘇轍瘦瘦高高的身影隱進人群。
……好小子。他瞠目結舌,一時間火氣上湧,竟是氣得笑了。
——這是在威脅我,讓我離你哥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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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荊回到臨川王氏的宅邸。王雱去了條例司還沒回來,而王安石本人在家,看起來精神倒是挺好,正在書房。
書房現在沒有呂嘉問鳩占鵲巢,當前也沒呂惠卿給王相公當秘書,倒是方便了新荊跟他說些要緊的事。
新荊:“遼使昨天一夜四死十二傷……”
王安石揮了揮手:“不用管。行凶者不是漢人,乃契丹迪列子夷離根。如果你聽說了什麼風言風語,那是國信所和開封府有隙,故意找不痛快。”
他又道:“權知開封府、翰林學士兼侍讀韓維權禦史中丞;知太原府、端明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馮京為翰林學士兼端明殿學士、知開封府。——這是官家今天的任命詔書,國信所名義上來說需要聽從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