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至少把頭發吹乾吧,不然會感冒。”
手機似乎在嗡響,宋律齊淡淡收回視線,低頭去找,笑著敷衍一句:“應該死不了。”
托她的福,他看到來電時,電話已經被對麵掛斷。
正要回撥,鄭希文拎著吹風機過來,俯身插電,抬腳踩上什麼,增高後抬手。
宋律齊耳邊炸開轟鳴,溫度略高的熱風隨之而至。
偏頭看過去,隻瞧見一隻素白的手,指尖是乾淨的水粉色,揮動時帶點甜糖味的薄荷木香,也許是因為它們剛剛在長發間穿梭。
兩人並不正麵對鏡子,他隻能看到身後的人的側影,她倒是不見外,踩上這裡的高腳塑料凳,比他高出一頭。
鄭希文一手握著吹風機,另隻手懸空,低垂腦袋,劉海被大雨澆濕,濕漉漉貼著額頭,眉眼垂順,臉色發白,隱入陰影的深黑瞳仁更深邃,莫名透著點神秘狡黠。
跟剛才抖若篩糠、說自己緊張的那個,判若兩人。
注意到落在自己臉上的目光,鄭希文偏頭看他,“燙嗎?”
“......”
“還是你想自己來?”
“還要多久?”
“馬上。”
沉默片刻,宋律齊低頭回消息。
大約一分鐘,他的手機頂端彈出來電顯示,鄭希文看了眼發綠的玻璃窗格,外頭水窪裡漣漪漸小。
出風口搖向他的肩膀掃了兩下,哢噠,轟鳴聲在他將手機放到耳邊時停止。
宋律齊轉身去門外打電話。
鄭希文抽紙巾擦乾塑料凳,丟掉空水瓶,去角落裡查看小狗的狀態。
看起來還好。
等了等,她撐手起身,走去門外,拾起放在門口的黑色長柄傘。
宋律齊剛掛斷電話。
鄭希文看著他,“上次你的那輛車......”
“修好了,明天方田去提。”
鄭希文點頭。
本來應有誤工費,但RR說他不要。
“要走嗎?耽誤你太長時間了。”她將傘遞過去,“現在風不大,應該撐得住。”
宋律齊接過傘,“你不走?”
“我要在這裡躲一會兒。”
他按下傘柄的橢圓形按鈕,嘭聲後,傘麵撐開,聽她問:“周六要不要一起吃飯?”
“理由呢。”
鄭希文一愣,思考數秒,“上次那個醉酒男停車場鬨事的事,想感謝你的幫忙。”
“你真客氣。”
他幫她一次,她也幫了他一次,誰也不欠誰。
“你來嗎?”
“我總覺得你在招惹我。”
鄭希文心底陡然一震。
這感覺像是手裡一直攥著什麼東西,久到自己已經忘記,忽然被人扯走,掌心空蕩,讓人一時慌亂無措。
“你覺得呢?”宋律齊舉傘撐過頭頂,半張臉隱在傘麵陰影之下,隻露冷冽的下頜輪廓,唇角勾了點笑意,透著點招搖的性感。
鄭希文重新攥緊手掌,把問題還給他,“你覺得呢?”
她揚起下巴,一瞬不瞬地看著他,陰沉的天氣下,肌理白得反光,像月神阿爾忒彌斯的大理石雕像。
宋律齊輕笑,一步跨過警衛亭前的水窪,“不巧,已經有安排了。”
鄭希文眼睫微顫,低頭深吸一口氣,悶聲應了,“嗯。”
宋律齊卻轉身,“你有空的話可以一起。”
“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