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結束(1 / 2)

《強迫竹馬下神壇》全本免費閱讀

破廟空地,喻星洲似有所察地望向回春堂的方向,緊繃的唇線微微一鬆。

她走了。

不清楚原因,但平安離開就好。

他開始認真打量起這座破廟。

年月久遠,牌匾上的漆字已分辨不清,煞氣從破敗的門洞中湧出來,在鎮民大多向外擴散的當下,這裡反常得過分。

他邁過門檻,廟中漆黑一片,有什麼濕潤的東西,漫過他的靴底。

喻星洲一頓,燃起靈焰。

眼前覆下來一片陰影,男人倒掛在橫梁下,青紫色的麵龐正對著大門,眼睛瞪得老大,血淚糊在眼眶上,渾濁的雙眼直愣愣地盯著來處。

乍一對視能驚得魂飛,喻星洲下意識退了一步,腳後跟踢在門檻上,發出一聲悶響。

他回過神來,操縱靈焰湊近些。

男人穿著打滿補丁的破舊襖子,深秋時節,已然漸漸冷了,貧苦人家沒有多餘的衣物換洗,一件破襖子能捱一整個冬季,濃烈的血腥味下,悶著微酸的汗味。

喻星洲將人放下來,替他合上雙眼。

這一次,因為挪動屍體,他嗅到了香灰與酒。

廟中響起高高低低的笑聲。

他抬起頭,幽暗的深處,隱約顯露出神像的輪廓。

金層剝落,連泥胎都斑駁了,神像雙目怒睜,閃爍著妖異的深紅光芒。

“阿桃姑娘。”他篤定地喚“它”。

笑聲一頓,陰惻惻道:“誰是阿桃,觀音在此,為何不拜?”

“你殺了他,為什麼?”

長久的沉默後,神像傳來女孩冷酷的嗓音:“他喝酒了,他該死!酒是世間最可惡的東西,其次是男人。”

她尚未凝聚煞氣成為禍根前,豬狗不如的繼父占儘了這兩樣最醜惡的一麵。

一開始也期待過擁有父親的生活,但結果太慘烈了。

臨死的時候,十四年光陰走馬燈一般閃過,她想起燭火下阿娘低頭繡花散落的碎發,想起逃難前在村裡扮觀音的風光,想起……種種美好都如幻夢,被那個男人一拳拳砸碎,墜入無光的泥沼。

若這世間沒有酒,也沒有男人,大家在一處,會如阿娘那般溫和文氣。

多好。

她低低地問:“你也是來送死的嗎?”

這隻是魔物捕獵前很簡單的訊號,換做旁人,會立時動手。

喻星洲卻正色答道:“我是來送你往生的。”

黃泉路被魔氣遮蔽,橫死的鬼魂等不到鬼差引路,生前積攢的怨恨被煞氣勾出並融合,成了一隻恨著一切的魔物。

一般而言,被汙染的魂魄一旦開了殺戒,便再無回頭路,清掃魔物的修士會毫不留情地將其祓除,如阿桃這般的魔物,隻有灰飛煙滅這一個下場。

但他想,這不是她的錯。

如果可以,她不會想看見給予過她溫暖的街坊恐慌甚至丟命。

如果可以,他想渡一渡她。

“往生?”

寂靜的破廟裡,兩道嗓音怪笑著,疊在一處。

一道是尖銳的、難以置信的女聲,從高台蓮座上來。另一道是嘲諷的、低啞嘲哳的男聲,從他的識海來。

喻星洲眸光微動,看向腰間的乾坤袋。

不知道是謝嵐意有意放水,還是沒找到下手的機會,她沒有帶走她的乾坤袋。

那枚魔君金印所化的扳指就在裡麵。

而金印中,是血魔。

也許因為祂被封印在劍塚多年,能與無主的靈劍共鳴,而那些劍又化作劍意為他所用,在某些特定的時刻,他能聽見祂的聲音。

“怎麼,這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嗎?”喻星洲溫聲問道。

“我不需要同情與可憐,尤其是男人的!現在多好啊。隻要我再努力一些,整座江月鎮,不、是整個凡界,就會變成最理想的模樣!”

“金印都在你手中,執掌著至高無上的權柄,還有什麼是不能辦到的?”血魔譏笑,“哦,我也在你手中,你可以用我的修為去清洗她的罪惡。”

喻星洲擰眉:“不要胡說八道。”

“認真的,沒有逗你玩……”血魔嗓音一厲,“小子,拔劍!”

尖銳的惡意撲麵而來,深紅的光芒中,神像的嘴角似乎牽起了詭異的弧度。

幾乎在血魔話音落下的同一時刻,一柄通體漆黑的劍出現在喻星洲掌心。

魔劍嗡鳴,滾滾魔雲轉瞬便被劍意壓了下去。

“這是什麼?”魔物驚疑不定。

“這是……”喻星洲怔然。

血魔大笑著出現在他身側:“看來魔君殿下很喜歡你啊。你身上全是她的味道,就連神魂都刻上烙印,難怪魔劍能受你驅使,我倒是賭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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