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虞喜歡這個說法,她問:“比如呢?”
“比如你,比如我。”周沈朝她露出一個笑,淩淩無瑕,在夜燈的照耀下散發出蜚蜚光芒。
“像太陽一樣嗎?”京虞微微歪頭,澄黃的亮光打在她臉上。
很好看。
“嗯。”周沈不經意偏過頭去,遲鈍性嗯一聲。
“太陽東升西落,我們也可以。”他微微鬆弛,“有時間的話,可以一起去追太陽,一起見證太陽的新生。”
京虞帶著周沈這句話打開家門。
院子內坐著三個人。
母親坐在那張矮凳上,依舊望著那株月季。
宋承民坐在台階上,大腿敞開,頭圍了一圈的白色紗布,眼睛淬毒似的看過來。
弟弟宋妄看似在玩石頭,實則眼神一直偷偷往她麵頰的傷痕瞟。
京虞隔著遠遠距離和宋承民對視。
男人捂著腦袋大步走過來,盯著她,似乎在忍,沒忍住,緩緩抬起大手。
“打吧。”京虞聲音又淡又輕,“把我打死了,你坐一輩子牢,吃一輩子牢飯,被你那些表麵兄弟,罵一輩子混賬東西。”
宋承民怔住,不可置信看著京虞,儼然不敢相信這是她能說出的話。
他恨恨把手放下,不是因為不敢打,而是因為現在不能打,哼一聲,繞開她大步走了。
京虞回身凝視,知道宋承民本質上還是個膽小如鼠的人,可偏偏,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她們,凶狠得像蛇。
沒事,快過去了,再等兩三個月,分割財產,她們就不用在這個房子裡待著。
宋妄小步走過來,小心翼翼去牽她的手:“……姐姐。”
目光帶怯擔憂。
“姐姐沒事。”
京虞嘴角往上,牽著宋妄的手走到母親麵前。
母親恍惚的眼一點點聚焦到她臉上,而後流淚,不停的流淚,像是要把這一生的淚都流完。
京虞用大拇指幫母親擦淚,她眼裡深深的擔憂,不為自己,為母親。
門外傳來有稀稀疏疏的說話聲。
原來宋承民一出門就被周沈堵住了,他條件反射般抱住自己,警惕看著周沈:“你想乾嘛?”
“不想乾嘛。”昏暗的天,周沈嗤笑。
“我告訴你,彆輕易打我!我現在可是被告人,我要是受了點傷,你可不夠賠的。”
周沈慢慢走近,嗓音變淡:“打你沒用,蛆蟲不配我動手,還有彆的蛆蟲會動手。”
周沈的話讓宋承民很不適,不由後背發麻:“你到底什麼意思?”
“等著吧。”
周沈說完這三個字,像在下最後通牒,他轉身就走,沒有進京虞的家門。
留下宋承民一個人在原地破口大罵。
—
京虞是行動派,周沈提出的追太陽,熱絡的人卻是她,起了個大早開始忙慌,摸著一片漆黑去敲周沈的門。
雞都還沒打鳴的點,京虞已經開始興奮,她正兒八經在門口喊:“周沈,你醒了嗎?你要是沒醒,我就自己去了!”
她幾分鐘前給周沈發的消息,人目前還沒回複。
不知道他意願強不強,萬一想睡覺呢。
誰料少年從裡打開半邊門,頂著一頭雞窩似的料峭頭發,閉著眼問:“現在幾點?”
“四點啦。”少女聲音輕快。
周沈依舊閉著眼:“給我十分鐘。”
京虞下意識啊了一聲,語氣裡仿佛在說:竟然要十分鐘這麼久?
周沈黑眉動了動,改口:“五分鐘。”
“好吧。”她還挺不情不願的。
周沈又閉著眼轉身回去,腳下步伐格外快,洗臉刷牙,穿衣束扣,等全部弄完出現在京虞麵前,正直晃晃撞上她那張抱怨的臉。
她說:“過去十五分鐘了……”
她又說:“太陽都快出來了……”
周沈:“……”
他瞧了眼烏漆麻黑的天,罕見的沒有說話。
“對不起。”道歉最好使。
人家都道歉了,京虞吸了吸鼻子,率先坐上自行車,一臉恢複元氣:“那我們出發吧。”
周沈笑了笑,也騎上他那輛自行車。
兩人都在自行車前弄了一個照明燈,在不算寬敞的大道上不急不緩往前行駛著。
這個點路上沒人,他們的聲音穿過了大片麥田,來到彼此耳朵裡。
“聽說今天好像是陰天。”周沈不算揶揄地說。
但,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