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想好了,隻要不被雷劈死一天,她就不會窩窩囊囊的活!
汪老師拍著桌子站起來,指著青梅對在場的幾位同事說:“她一個寡婦居然讓我道歉?給她臉了吧?”
同事們都是老好人,忙說:“算了算了,都彆吵了,趕緊報名好了。”
“為什麼要算了?!”
誰知道,門外傳來火爆洪亮的聲音:“那誰給你臉了?這樣欺負人家?!天底下王法還在,你不道歉那就跟我去大隊裡走一趟!走!”
青梅猛地回頭,顧大娘也就是趙五荷出現在門外,她大步流星地走進來叉著腰跟汪老師說:“現在跟我去大隊,快點!”
趙五荷嗓門大、地位高,表現的不依不饒。她一出現,辦公室裡看戲的幾個人全都站了起來。
汪老師也站起來,咽了咽吐沫說:“我、我真跟青梅開玩笑呢。大家都有受教育的權利,我怎麼會不讓她上學呢。”
趙五荷轉向青梅問:“她跟你開玩笑?”
要是從前的青梅,肯定會低眉順眼地承認是玩笑,把一切苦水往自己肚子裡吞。
“不。”青梅脆生生地說:“她就是在欺辱我、造謠我,誠心不讓我上夜校!”
汪老師頓時嚇得不行,還沒繼續辯解,被趙五荷拽著手腕往外拖。
外頭冰天雪地的,她在辦公室裡有暖爐,隻穿了件舊毛衣。被拉到外頭,冷風一激,她頓時清醒過來,忙跟青梅說:“對不起啊,對不起,是我錯了,我打嘴,我打嘴!”
青梅跟在趙五荷和汪老師身後,當做沒聽到。
夜校是小學改成的。前頭一排平房就是大隊部,趙五荷拉著汪老師推搡到大隊部辦公室門前。
金隊長聽到有吵架的聲音披著棉襖出來,看到汪老師先皺了皺眉頭。
汪老師眼睛小嘴巴薄,皮膚有點白臉上有雀斑。年紀不小,不知道是不是快到更年期,說話越發的嘴巴沒把門的。
“小梅,你說,她剛才在辦公室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是怎麼嚼你舌根的。”趙五荷剛從縣裡趕回來,見到這樣的場麵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活撕了汪老師的嘴。
青梅把事情簡單說了,也把之前汪老師幾次三番的刻薄話語學給金隊長看。
金隊長知道青梅家裡不容易,還是寡婦身份,平時對青梅多有關照。也知道青梅不是個找事的人,性子純粹樸實,不被逼急了是不會到自己跟前告狀的。
“她說的對嗎?”金隊長沉下聲音,咬著牙說:“你就是這樣當夜校老師的?”
汪老師支支吾吾,生怕得罪趙五荷這位軍官媽,咬著牙點點頭承認了。
金隊長深深吸了口氣,拍了拍青梅的肩膀說:“你說的沒錯,每個人都有上夜校的權利。從明天開始你每天都能過來上課。”
青梅好聲好氣地謝過金隊長,眼睛不經意地往窗戶外麵瞥去。這是完全不符合寡婦女配的路線,可天上並沒有打雷。
青梅按耐住內心的激動,金隊長當著她和趙五荷的麵,除去汪老師在夜校的教師職位,還要在大隊裡通報批評。
從辦公室出來,青梅看趙五荷似乎著急要回去。
她打算好好謝謝趙五荷,要不是她強拉著過來讓金隊長主持公道,還真不好辦。
趙五荷擺擺手不讓她說客套話,從兜裡抓了一把沒花完的大團結,自顧自地塞到青梅手裡:“我得先回去,免得他們把東西給我送錯人家了!”
青梅恍然大悟,對啊,這時節正是顧家要向陳巧香提親的時候。
“可是這些錢我不能要。”青梅追上去要還給趙五荷,趙五荷匆忙地說:“你先去買個棉襖穿,給你奶奶也買,我回頭再去找你!”
趙五荷這個人性子急,辦事雷厲風行。不顧青梅在後麵喊,說走就走了。
青梅哭笑不得,這位趙五荷怎麼還跟上輩子一樣,風風火火的啊。
隻是上輩子沒給她塞錢。是因為汪老師的事情出現,改變了固定情節嗎?
青梅想了想,把錢揣到兜裡,等回去再說。心想著,萬一趙五荷再被陳巧香攆出來,就用這個錢給她看病。
還有些事情,青梅也得琢磨著要不要提前跟趙五荷透漏,她家那個當團長的兒子,是書中最受歡迎的男主角,擁有天神級彆的光芒。
隻是作者考慮到有他的存在,完全遮擋住女主角陳巧香的光環,讀者都認為陳巧香配不上顧輕舟,三觀不正,品行低劣,紛紛要求換女主角。
作者深愛陳巧香,反其道而行,毅然換掉顧輕舟,硬生生地把他給犧牲了。
也因為顧輕舟的犧牲,大爆的這本年代文閱讀量陡然下跌,最後作者給了陳巧香一個飛黃騰達的結局,草草完結。
要是這輩子真有掙脫天道的可能,青梅覺得要早些跟趙五荷與顧輕舟聯手比較好。
回到家,青梅跟奶奶說了可以去夜校念書的事。
奶奶高興的不行,非要青梅去買點陳麵包餃子吃。
青梅想著老太太這麼大歲數,高興一天算一天,於是又到供銷社稱了四兩的陳麵和一斤苞米麵。
兩樣麵摻在一起做二麵餃子,餡是秋天曬乾的地菜,泡水以後切成碎也算香嫩。
奶奶這回往裡頭加了一整勺豬油,拌起來漫著特有香氣。
一老一少在破瓦房裡包了一蓋簾的餃子,蒸氣冒出來,餃子的香味也飄了出來。
她們倆就在灶台前麵吃了餃子,睡覺的屋子裡沒有暖爐,全屋最暖的地方就是燒過火的灶台。
奶奶吃了四五個就推說不吃,剩下的都要省下來給青梅吃。青梅多吃了幾個,餘下來的放到窗台上。天寒地凍不怕餃子壞掉。
奶奶眼神不好,還在幫人納鞋底。青梅在堂屋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