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拂如今隻是凡人之軀,力量大不如前。
而江績雪所派來刺殺的,是精心煉製的傀儡,感受不到刀劍貫穿血肉的疼。
繼續撐著反撲。
這裡恰恰是鬨市,原本承載著煙火氣息的巷道,瞬間混亂成一片。
凡人百姓驚恐著竄逃,很多卻依然沒逃脫傀儡刺客之手。
長楹原本被謝拂護在身後。
旁邊的一具傀儡,剛被斬落了頭顱,依舊追逐著一個小女孩。
後者跌倒在地上,狼狽地摔了幾圈,恰好在她旁邊,包著眼淚。
對視間,長楹最終輕握彎刀。
一擊斬滅了,對方身後的無頭傀儡。
不遠處的婦人,儼然小女孩的母親,原本被嚇癱扶住了柱子。
此刻瞪圓了雙眸,指著長楹:“有……有魔……”
長楹抬手,輕摸了下額間,後知後覺露出了魔的花紋。
比起這裡的傀儡,顯然弱小的凡人,更懼怕傳說中的魔。
她輕舒口氣,也不至於跟凡人計較,正要轉身離開。
下一秒卻見方才被救的小女孩,仰臉好奇地瞧著她,澄澈的眸眨了幾下。
然後想到什麼,把自己頭上戴的鮮花,取下來放到她手裡。
紅衣姑娘挑眉,有點遲疑:“送我的啊?”
小女孩點點頭,表示還方才的救命之恩。
長楹以前還沒和凡人相處過。
尤其是這麼小的幼崽,短暫的生命,在神魔漫長的生涯裡,顯得不可思議。
她歪頭嘗試交流:“哦,謝謝你,不過我不需要這個。”
她自己本體就是朵花,不缺這個。
小女孩緩慢地眨了下眼,像是有些困惑。
但想不通為什麼後,也沒開口問,而是指了指旁邊的謝拂。
長楹莞爾:“你讓我把東西轉送給他?”
“這不好吧,救你的人是我才對,他無功不受祿。”
小女孩想了想,細聲細氣答:“因為你剛剛一直在看他。”
在稚子的眼中,她所看向的。
便是重要之人。
她說完便蹦跳著,向不遠處的婦人跑去。
對方一把摟住她,眼含淚光,投過來的神色微帶複雜。
長楹望著手裡的花。
隻見鮮豔,帶有生機,開得剛剛好。
原來身為魔被肯定,是這樣的感覺。
就像這花一樣,帶點春光綻放時的暖意。
而與之相反的,夢魘勾勒的應當是心底所懼。
自私利己的卿念,所怕的是心懷善魄,成為大義和親死去的帝姬。
謝拂所怕的,是背棄神尊的信仰,被身為魔的她所蠱惑。
至於她。
長楹注視著自己的手,意識到了答案。
“所以我怕的原來是,身為魔,卻成為仁慈的救世主嗎?”
可真是稀奇。
不遠處,婦人帶著小女孩離開。
複雜的淚光裡,隱約向她鞠上了一躬。
凡人謝拂也聽見了方才的對話,轉身一同看來。
四目相對間,長楹恢複了往常,笑意盈盈的模樣。
仿佛什麼都沒想到一般,將花枝挽了個圈,掛到他的長劍上:“嗯,鮮花當贈美人。”
被戲謔一番,她口中的美人也未惱。
凡人謝拂慢條斯理地挑起劍鞘,花環順勢滑落在他手中。
然後輕輕一托,重新戴回了她的頭上。
彆在她黑綢般的長發間,側在耳畔。
隨風招搖,和剛剛的小女孩一樣。
長楹眉梢微動:“怎麼,謝大人這是因為做夢的緣故,在把我當小孩哄嗎?”
白衣青年又斬落了幾具傀儡。
如今實力不如她的人,卻依然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