幀幀畫麵閃現著而過,承載著的是雲澤獸那些,或細膩美好或痛苦的回憶,都圍繞著一個人展開。
隻見迷霧撥開,玄衣女子眉目清冷,額間是舒展的羽翎掛飾。
眼睫微垂,氣質同謝拂有些相似。她走下了雲車車輦,長裙擺曳地。
旁側的各支神鳥族長老,彎腰向她行禮。
長楹有些好奇:“羽嘉鳥?我以前隻在傳說裡聽過呢,這還是第一次見到。”
作為遠古悠久的神鳥始祖,羽嘉是記載的,天地間誕生的第一隻神鳥,曾掌管著神鳥眾族。
謝拂注意到,他們二人進入此夢境後,這個夢境中原本的“他”消失不見,已被如今的他替代。
相應的夢中角色,記憶也會隨之改寫,並不覺得突兀。
“當心,不要過於入戲。被拉入魔的夢境,會後患無窮。”
在這位神尊的眼裡,所有魔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之前闖入往生潭、有沾染魔氣嫌疑的她,是需要審問和觀察的重點對象。
而沉湎在回憶裡的雲澤獸,同樣被認為是十惡不赦。
長楹眼睫彎彎。
日光照亮花盞和她的眼,看上去裡麵什麼情緒也沒有,唯有笑意:“哦,知道啦。”
此時的雲澤獸,還不是實力強悍的夢獸或是魔物。
它待在鐵籠裡嘶吼著,與一群同樣未開化的獸類一起。
被各支神鳥族長老,當作祭品般,送到神女羽嘉的麵前。
她停了下來:“就它吧。洗乾淨些,送到我宮中。”
長楹從前在魔淵,也觀賞過蝶魔強取豪奪凡人的故事,不由心領神會:“她說的洗乾淨送過去,是我想的那種嗎?”
瞬間,器靈感覺有車軲轆碾過去。
不由佩服她,對著宛如冷漠冰塊的神尊,也能輕鬆聊起這樣的尺度。
謝拂拭劍的手一頓,像是覺得瞬間燙手:“不,他們所說的,隻是選拔坐騎。”
對方轉身不想搭理她,依舊麵無表情。
長楹好奇:“你在乾坤袋裡翻來覆去,在找什麼呢?”
謝拂:“找之前沒用完的,禁言貼。”
長楹見好就收,回頭繼續看戲。
隻見遠處的長老開口:“神女,這隻獸來自極寒之地,脾氣古怪,不如您換個溫順聽話的?”
羽嘉輕描淡寫地看向雲澤獸,她其實原本也是隨手一指,現下瞧向它。
隻見對方豎瞳分明,眼神警惕。
額間的條紋錯綜,背上的雙翅形狀殘缺,但卻生得格外漂亮。
羽嘉看了一會兒,清冷的眼,逐漸帶點饒有興味:“天生的夢獸,倒是稀罕。你們不是說,這些隻是馴養的普通靈獸嗎?”
為首的長老頓了一頓,艱難地組織話語:“這……這也許是手底下的小仙們,一時倏忽混進來了吧。”
雲澤獸的雙翅殘缺,有不少傷痕。
同旁邊的其它靈獸不同,顯然是被人暴力製服的。
羽嘉擺擺手,沒再追究:“行了,將它收拾得乾淨些,送我宮裡吧。”
在雲澤獸的視角裡,隻記得她那時泠然的嗓音。
還有車輦上,燃燒的一團火雲,耀眼而重明不息。
也許神女真的是瞧見他可憐,傷得太重了。
所以選坐騎的時候,挑中了他。
長楹托著下巴,笑吟吟道:“你們這些當神的,倒是生了熱心腸。”
“但是隨便撿路邊的人回家,一般可都是會倒大黴的。”
羽嘉神女走得急,但她可瞧見了。
見她選中了奄奄一息的雲澤獸,那些表麵惶恐恭敬的各族長老,轉身眼底卻浮上意味不明的笑意。
想來是利用了對方的心理,順利將枚暗棋,埋在了她的身邊。
謝拂看她兩眼,眼神不明,沒有多言。
長楹納悶:“他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