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發現在夢境中十幾次的死亡回檔,還是給她帶來了一些負麵影響,比如說她似乎正在逐漸模糊死亡的邊界,甚至有點將危險娛樂化的衝動。
因為這一切確實很荒謬,不是嗎?
不管是遵從著某種規則在在對方違規之後才能“變身”的萬喬,還是剛才在夢境中玩回擋的自己,怎麼看都很遊戲啊。
這可不行,這裡既不是夢境,也不是遊戲,而是隻要踏錯一步就會死的現實。
葉姈在心裡默默告誡自己。
夢中死亡時的劇烈疼痛還在她的身上幻痛著,她絕不能忘記,一切都不是遊戲。
“嘿……我是說,你的黑眼圈還挺嚴重的。”
葉姈看著萬喬那兩個黑洞洞的眼眶,聲音沉痛。
她真的錯了……為什麼非要把什麼事情都搞得一清二楚呢?稀裡糊塗的多好啊。
之前剛進來的時候,察覺到萬喬的身上有點異常,為什麼非要追究呢?就把她當成一個沒印象的老同學認真敷衍過去不好嗎?
這下好了,現在想敷衍都有點難度了——
籠罩在萬喬身上的某種。偽裝光環似乎伴隨著他認識到真實之後就逐漸剝落。露出了萬橋的崢嶸。
對方的頭發亂蓬蓬的,身上全是汙泥和血跡,甚至在客廳裡留下了一串血腳印——天曉得為什麼她們之前將這一切異狀都給忽視了。
但是最重要的是,女孩的臉上,兩隻眼眶裡麵空無一物。
女孩的鼻梁已經完全消失了,隻剩下一團爛泥一樣的東西連接著兩隻氣孔。
葉姈嚴重懷疑這玩意已經變成裝飾品了,她不相信有活人能通過這種東西呼吸。
假如她是在太平間見到一具被扭曲成這樣的屍體,她一定會心情沉重地為之歎息,並且真誠希望對方能夠早日上天堂。
但是,現在,她跟這樣一個玩意坐在客廳裡,而且她們還要進行一番和諧友愛的對話——
天呐,她簡直不願回想自己在夢境中數次模擬的時候,對方突然把臉懟上來,她是怎樣忍住不把人推開的。
……所以你活人濾鏡帶得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卸下來了?我還是更喜歡之前帶了濾鏡的你。
葉姈的心裡想著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像一心二用這樣的事情她已經做得很熟練了。
隻要彆思考一些自己還沒弄明白的太過深奧的東西,隻是一個勁地在心裡吐槽,就能有效轉移注意力,降低恐懼,同時,還能夠保持高效話語輸出。
總而言之,在葉姈和終於反應過來的凡茵的共同努力之下,披著人皮但是卸下了濾鏡的女孩露出了一個有些陰鬱的表情,似乎在為獵物沒有上鉤而感到懊惱。
但是好在,葉姈已經用十幾次的模擬實驗過了,對方也同樣受到規則的桎梏。
而這才是她敢於留下來周旋的最大底氣。
當她和凡茵都沒有違反規則,隻是將萬喬當成一個普通的同學的時候,萬喬也同樣沒辦法直接翻臉。
她隻能繼續心不甘情不願地蜷縮在人皮之下,陰冷地注視著麵前的兩個獵物,然後時不時假裝不經意地拋出語言陷阱,希望讓她們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