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回望繡成堆,風黎與那古老的神明於虛空中立足良久,終是選擇了離開,並不插手這人間諸事。
直到……安史之亂的戰火燃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席卷,玄宗皇帝急急忙忙的帶著一眾大臣、嬪妃等撤出長安。縱使是心中早有準備的許櫻櫻,一時間也不由得生出幾分慌亂羞憤之感。
當真是老而不死是為賊,成事不是敗事有餘的玩意兒,早早退位讓賢死了不好嗎,來日追封說不定也能落得個千古一帝的名號。為什麼要活著呢?
事實上許櫻櫻不是沒想過動手送李隆基早死早超生,隻是這位玄宗皇帝彆的不說,對自身性命卻是極為在意的。更不必說宮內宮外諸多人手盯著,楊玉環本人於醫毒方麵並無太多涉獵,一時間自是很難尋到下手的機會。
不過現下裡許櫻櫻卻是改變了主意,既然這位皇帝陛下想要活著,那麼一定要好好的、長久的活著才是。隻是不知,從大權在握自萬人之上跌落塵埃的日子,究竟是好過還是不好過。
心中主意定下,許櫻櫻自然要對此做出安排。她這想法來得突然,更不必說這逃難途中人心惶惶的,自是沒有人注意到這位美豔絕倫的貴妃娘娘,早已是生出了彆樣心思。
六軍不發如奈何,婉轉娥眉馬前死。倉皇奔逃中的玄宗皇帝喪失了曾經的權勢與帝王威儀,又兼之有心人蹦躂,自是失去了對手下人的掌控。
許櫻櫻雖然看見了卻並沒有理會,甚至是隱隱推動,似乎樂於見此狀況的發生。於是不久之後,以陳玄禮為首的禁軍兵士嘩變,亂刀砍死楊國忠,又恐日後遭到清算,請誅貴妃。而我們那位對貴妃寵愛非常的玄宗皇帝,在似模似樣的推辭一番後,便接受了高力士的勸諫,為求自保,主動給貴妃賜下白綾一條,毒酒一杯,容貴妃自行抉擇。
許櫻櫻對此倒沒有什麼意外,隻是趕在高力士到來之前,率先出現於李隆基所在的宮室之中。這位已然垂垂老矣的皇帝陛下,此時正因為貴妃的將要逝去而悲痛欲絕,將所有的宮人都趕到了外間,並不留人伺候,而是獨自一人等候著高力士回音。如此,自是給許櫻櫻留下機會,出現在玄宗皇帝屋中。
“玉環,你怎會在此?”
“我在這兒,陛下很是驚奇?”許櫻櫻掩唇輕笑,眼波流轉好似蘊含著動人的情誼,然而帝王的直覺卻是叫李隆基麵色發白,心中隱隱不安。因而隻是打起了精神,故作情深的一邊後退一邊安撫道:“又怎會,朕對你的心意,你還不知曉嗎?恨不得日日黏在你身上才是。”
“既是如此,陛下退什麼?”隨手將一旁架子上的瓷瓶摔落,許櫻櫻仍是笑得溫柔,目光繾綣,好似蘊含著萬千柔情。隻是腳下的動作卻是不緊不慢的,一步步逼近著這位已然老朽的皇帝陛下。話語中亦是一派溫柔,全然一副替李隆基著想模樣。
“不過陛下貴為天子,富有四海,當好生注重身體才是。萬不可沉迷聲色,以致於損傷了壽命。”
心中不祥的預感愈發明顯,看著瓷瓶落地的聲響不曾引來任何前來查探的宮人,李隆基不由得心中一沉,卻又不得不順著許櫻櫻的話道:
“玉環所言極是,不如你且先行回到住處,回頭我叫高力士多尋些養生的法子,你我共享?”
“倒也不必,妾身倒是聽說了一個極好的法子,可以叫人長壽。”
“哦,不知是何等妙法?”
“當然是——”一襲粉色宮裝的許櫻櫻溫柔淺笑,隱藏在袖中的匕首探出,毫不猶豫的向著李隆基刺去。李隆基本以為她是想要刺殺自己,慌不迭的舉手來迎,這位玄宗皇帝到底是有些許武藝在身的,縱使這些年為酒色財氣所傷,身體已然垂垂老矣大不如前,可這樣的做法原本算不得錯。隻是許櫻櫻的目標本就不是他的性命,因而匕首於半空中一轉,徑自刺向李隆基下腹雙腿之間。
那處本就死男人脆弱所在,李隆基自登上皇位之後又哪裡承受過這樣的苦楚,當即一口氣沒上來便痛叫一聲,暈了過去。
半晌,許櫻櫻隨手將那沾滿了血腥的匕首扔到一旁,而後冷冷一笑道:“陛下為酒色財氣所傷,想要活得長久,還是得節欲才是。妾身不才,自當為陛下分憂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