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矜玦一怔，搖頭：“她要去做什麼，為什麼要跟我說？”
“誒？”舍友詫異，“你倆不是還去拍了那部愛情電影……對了，這事兒外麵也傳開了，但不是我們說的啊，有個大四的不知道哪裡打聽到的，今天在外頭嚷嚷開了。”
“據現場的人說，那人在校門口那家二手書店質問冉昕是不是沒跟你說，表麵上給你打抱不平，實際上就是嫉妒冉昕有這個資格。”
這覺還是先彆補了。
葉矜玦轉身出門，又用冷水洗了把臉，清醒了點，回到宿舍，換上出門衣服。
兩個舍友緊張地望著他，小聲勸：“你彆生氣，冉昕應該也是沒來得及跟你商量……”
“她不用跟我商量。”葉矜玦抬頭，望著趴在護欄上的兩個舍友，心平氣和地說，“我不爽，是因為彆人沒有資格去管她的事，不管她要不要去那個實驗室，都沒有必要討論她有沒有告訴我。”
“啊，你們還沒在一起嗎？”
“在一起又怎麼樣，冉昕還是冉昕，沒有變成任何人的附屬品。”葉矜玦撈起手機，“走了，不想出門要帶吃的微信發我，但我不一定什麼時候回來。”
“好。”
“謝謝玦哥！”
葉矜玦關上門，出了宿舍，沒聽到兩個舍友最後一句。
“確實，哪有成了女朋友就要人家事事彙報的，學到了。”
去冉昕宿舍樓的路上，葉矜玦刷了下學校群、貼吧、表白牆，祁翼發瘋的事鬨得不小，不管是拍電影還是本科生去國家級實驗室，都引起了同學們的熱議。
路上有人看到葉矜玦，也有露出探究神色的，葉矜玦一概無視。
走到半途，看到祁翼堵著冉昕的照片，那股無名火，終究還是衝到了胸口。
他拐了個方向，去了那家偏僻的咖啡館。
點了杯意式濃縮，一口氣喝完，太陽穴抽跳的感覺下去了些。
想揍人的衝動也壓了下去。
他要是去把祁翼打一頓，自己是爽了，卻坐實了他說的話。
更會顯得，他好像也因為冉昕不告訴他而生氣。
所以這件事，他這裡隻能冷處理。
憤怒消退，想到要和冉昕斷聯兩個月，另一種克製的情緒湧上來，讓葉矜玦發微信的動作遲疑了些。
人是自私的動物，感情裡天然就有可怕的獨占欲，他單方麵設想過這個暑假，做了很多計劃和安排，如果冉昕願意，他們可以一起做很多很多事。
但現在，所有這些準備都是徒勞。
而他呢，控製不住地失望、遺憾、失魂落魄。
對舍友說的道理，是做人最基本的原則，可內心的陰暗麵，卻是無法逃避、必須麵對的自我。
葉矜玦坐在窗邊，眉宇間仍然殘留著多日熬夜的困倦，他垂下眼，捏了捏山根，或許現在不是找冉昕的好時機，他還是等徹底冷靜下來，再想想怎麼問這件事。
他不確定自己是否有知情權，不知道問冉昕要不要去，會不會太冒昧。
眼睛忽然被人輕輕圈住，沒看到人，但已經聞到她特有的淡香。
葉矜玦眨了眨眼，濃長眼睫在她掌心掃過。
見他巋然不動，本來準備嚇他一跳的冉昕鬆開手，轉到他對麵：“你知道我會來？”
葉矜玦搖頭。
“那就是聽到腳步聲了？”
葉矜玦繼續搖頭。
冉昕撐著下巴，側頭打量他：“不說話，是不開心嗎？”
“沒有。”葉矜玦彎了彎眉眼，清冷的眉峰柔和得不可思議，他真的，真的很開心，“沒想到你會來找我。”
“隻是碰碰運氣，我也沒想到，你真的在這。”冉昕點了杯馥芮白，等咖啡時，清了清嗓，“看起來，實驗室的事，你已經知道了。”
“嗯。”
“其實那個祁翼說之前，我還在打腹稿，要給你發微信，約你出來聊一聊。”
“嗯。”
“從頭到尾，沒想瞞著你，但也確實，因為想去，就直接答應了。”
“嗯。”
“彆光嗯。”冉昕觀察葉矜玦的表情，“你心裡最真實的想法是什麼？告訴我。”
店員過來放咖啡，不鏽鋼勺和陶瓷杯輕輕碰了下，叮當聲中，兩人對視了眼。
店員很有職業素養地離開了。
葉矜玦低頭看了一會兒咖啡上的漣漪，抬起眼瞼，望著冉昕的眼睛說：“受寵若驚。”
冉昕：“？”
葉矜玦笑起來：“你想跟我當麵說這件事，甚至要打腹稿，讓我覺得……我對你來說，已經非常重要了。”
他的眼睛明明還帶著熬夜後的紅血絲，卻又黑又亮，真誠得像搖尾巴的小狗。
冉昕差點想摸摸他的頭，幸好忍住了。
她蜷了蜷放在桌上的手，心裡癢癢的：“隻是告訴你，就已經滿足了嗎？”
“如果有更多獎勵，當然也不介意。”
不是補償，是獎勵。
因為這件事，冉昕本來就不虧欠葉矜玦。
冉昕起身走到葉矜玦麵前，低下頭看他，俯視的角度，能發現他頭頂的渦旋形狀也那麼可愛，鼻梁打下的陰影深重，嘴角上揚的弧度剛好。
“要不，抱一下？”
葉矜玦抬頭，喉結滾動。
靜謐了許久，冉昕都快以為他不願意。
腰上多了一雙大手，滾燙，熾熱，是少年隱藏在年輕身體下，最洶湧的愛。
他的臉頰貼上冉昕腰腹，小聲說了什麼，冉昕沒有聽清。
分開時，熱度還殘留在腰後。
冉昕回轉原位，喝了口咖啡降溫，抬頭問葉矜玦：“你剛剛說了什麼？”
葉矜玦說：“有人說話嗎？”
冉昕挑眉。
葉矜玦唇角微翹，不管冉昕怎麼問，也不肯承認剛才說了話。
咖啡的味道留在舌尖，不僅不苦，還甜過了頭。
……
為了屏蔽宇宙背景輻射，地下實驗室的深度達到2400米。
進去後，真的像下到另一個世界。
繁重的學習科研任務，足以讓人忘記外界的一切，風花雪月是浪漫，探索宇宙本質更是頂級浪漫。
冉昕完全沒感到枯燥，隻是覺得時間不夠用，距離真正的科學家，她還差太遠。
有幾次傅老師都忍不住押她去休息，至少要保證七八個小時的睡眠時間，怎麼能廢寢忘食到這個地步，一天就睡四小時，吃飯也就來個麵包飯團？
“你這瘦得隻剩一把骨頭，等出去了彆人還以為我怎麼苛待你。”傅教授很急，“出了成果，一作就寫你自己，後麵跟個你師姐，我排三作。不是我想要加名，你要投的期刊，比較看中師承。”
冉昕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小朋友，懂學術圈的規矩：“不管是這個平台，還是老師教我那麼多，一作都應該給您。”
“以後有的是機會。”傅教授說，她這個人最要麵子，怕被人說她壓榨學生，冉昕雖然有天賦，這個階段的論文含金量，對她來說也算不上什麼，“這次就算了。你好好整理，先從三區開始，練練手。照你這勁頭，以後sce也不是沒希望。不過現在暫時彆想，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