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目的已經達成,正好樂得清閒。
冉昕捧起冰涼的可樂,啜了一口,悶熱的夏夜,甜膩的可樂滑進喉管,消去一身暑氣。
據說有人會為了給一個人帶吃的,就乾脆給所有人都帶。
葉矜玦肯定不會是這種人。
想到這裡,冉昕忽然看到葉矜玦抬手,把兩盤菜交換了個位置。
本來他們這邊有一份烤麵筋,葉矜玦把它換成了烤茄子。
她喜歡吃烤茄子,不喜歡吃烤麵筋。
葉矜玦也和她一個口味?
冉昕看了看葉矜玦平靜的側臉,低下頭。總覺得,最近的巧合實在太多。
吃飯時,冉昕沒怎麼說話,聽大家聊五花八門的話題,偶爾牽扯到她,她就應和兩句,仿佛沒有自己的性格。
葉矜玦與她截然不同。
他話也不多,卻絕不人雲亦雲,總是一針見血,卻又不會令人不快。
大家聊得熱烈,沒人注意,有隻流浪狗走進攤位裡,在桌腿間穿梭覓食。
這是隻小黃狗,冉昕看到它的毛色,不由想起外婆家的大黃。
外婆去世後,大黃就不見了蹤影,有鄰居說它死在外麵了,爸媽說不會,它的生存能力很強。
其實冉昕看到,大黃回來過一回,身上臟兮兮的,毛禿了一大塊,脖子上有很深的勒痕,不知從哪逃回來。
這天,冉昕幫著爸媽一起,給外婆辦喪事。
它搖著尾巴,奔向主人,卻被一下車就回家爭拆遷款的舅舅踹了一腳,發出一聲淒慘哀鳴。
爸媽匆匆走出屋子,一眼都沒看它,緊緊盯著舅舅,質問他為什麼在這時出現。
爭著爭著,爸爸和舅舅打了起來,媽媽在旁邊站著,一會兒幫爸爸,一會兒幫舅舅,手足無措。
直到舅舅拿出外婆手寫的遺書,媽媽看到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外婆把宅基地全部留給舅舅,負責養老的媽媽,隻得到三萬塊錢。
媽媽難以置信地坐在地上,語氣絕望。外婆去世前,住院花的錢遠超三萬,他們負擔不起,借了很多外債。
如果老宅給了舅舅,他們一家三口,背著巨額債務怎麼過下去?
媽媽嚎啕大哭,爸爸和舅舅再次打了起來,村委會姍姍來遲,拉住兩邊勸架。
一片混亂中,大黃嗅了嗅外婆的骨灰罐,一瘸一拐地離開了家。躲在門後的冉昕,悄悄追了上去。
她詫異地想,她那時竟也那樣壞,沒追上它,就任由它去了。
大人們沒有在意大黃的生死。
冉昕也和他們沒區彆。
野草地裡,她茫然四顧。幾個孩子在田埂上放風箏,幾條土狗追在小主人身後。裡頭沒有大黃。
回城裡後,她有時候會想,為什麼那個時候沒有再找一找,而是那麼輕易地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