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男聲毫無感情地陳述:“根據我有限的記憶,我的目的是切開駕駛座上那位長得像我母親的人。因此我計算好角度,控製後方搭載鋼筋的貨車加速撞上去。從你目前的狀態來看,我的計算是相當精確的。”
顏初冉更生氣了:“你這是在拿我的命去冒險!”
“你的生命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
顏初冉卡殼了,她為什麼要跟一個瘋子去爭論。
“我不記得三天前的事了,告訴我事情的來龍去脈。”
玩失憶嗎?
顏初冉按捺住順著網線衝過去掐死對方的衝動,咬牙切齒地將三天前的經曆複述了一遍。她覺得這一切都過於離譜,對方肯定不會承認。
誰料聽後,機械手竟主動鬆開了:“我相信你,這確實像是我能乾出來的事。”
機械男聲變成了一個年輕男性的聲音,乾淨清澈,經過失真的電子信號的轉換,像一片無暇的雪花輕輕降落在柔軟的綠毯上。
“原來如此。我這三天一直在思考切開那個女人的動因是什麼。”
顏初冉堅持:“所以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也解釋清楚?死去的是假的許老師嗎?那,那個東西是什麼?”
對方懶洋洋地回答:“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人類小姐。”
顏初冉不服氣地盯著攝像頭:“你不說,我自己也會去查。許老師是我導師,她一直對我很好,我不能眼看著她失蹤了卻放任不管。再說了,我也是很厲害的黑客,我肯定能找到些蛛絲馬跡!”
那年輕男聲似乎覺得她很好笑:“有時候,你們人類確實傻得可愛。我承認你很厲害,但在我這裡,互聯網沒有秘密。”
“所以你到底是什麼?”顏初冉先前就想問了,對方一口一個人類人類的,好像不把自己當做是人類的一員。
“我是遊蕩在互聯網中的幽靈。”
“你真的是……許老師的兒子?”
年輕男聲停頓了一秒:“知道了答案,你可就無法脫身了。想好了嗎?”
顏初冉重重點頭:“想好了。”
“按照人類的定義,我今年20歲,直到半年前我還在哈佛上學。那天夜裡,兄弟會幾個磕嗨了的蠢貨開車把我撞飛,脾臟破裂,當晚就斷了氣。
我的母親許葉華,那時是米國Robotech公司的首席安全官。她在我被宣布死亡之前簽字放棄搶救,帶我離開了醫院。
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當我再次睜開眼時,我發現我正通過屋內的攝像頭與她對視。她沒有說話,也拒絕回答我的問題,直接切斷了我的電源。我推測她應該是連夜趕回國,因為當我再次睜眼時,已經在九州聯邦的扶光市了。
她把我放在U盤裡,交給了一個陌生人。那個人以自己的名義買下了一片服務器,按照母親的指示把U盤插入聯網。從那時起,我——世界上第一個‘數字生命’——誕生了。
隻可惜,普通的商用服務器算力有限,隻能支撐我一天的壽命,於是我的生命就在24小時內不斷循環。在這一天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