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連續的短促笛聲,預示船舶遇險!
3157貼著牆麵站穩,按著耳邊的對講機:“請確認是否需要緊急支援,是否有自然災害發生,是否需要緊急避險。”
沒有人回應他,隻有一片嘈雜的吱呀作響的電流音。
所有黑西裝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對講機上,周黑雨反而短暫地被忽視了。
她悶聲咳嗽,把嘴裡粉筆末質感的藥片吐在地毯上。
來不及等她喘口氣,3158立即分神將她重新鉗住,控製在手邊。
走廊的地板開始顫抖,仿佛包含著恐懼,整個劇烈地搖晃起來。似乎是巨型的炸彈鑿穿了地板,或者地震了,而向外輻射地震波的震源中心就近在耳邊,卻無處尋覓。
一個黑西裝沒站穩,還沒來得及調整重心,一屁股坐在地上。
3158手裡的藥片在震顫中灑下來大半,他伸手去攏,手裡還拽著周黑雨,把她拽到在地上。其餘的黑西裝無措地四處張望,試圖尋找到震感的源頭。
走廊裡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也找不到熱武器使用過的痕跡。
相比於危險,未知才是更可怕的。
除了頭頂一晃一晃的吊燈,一切都漸漸平靜下來,仿佛無事發生。
然而所有人的心都提著,一邊將小心地將自己調整到備戰狀態,一邊小心等待著下一次餘震或者攻擊。
精神像滿弓繃緊,雖然3158仍然揪著周黑雨的脖領子,但已經無暇顧及她。
周黑雨也並不輕鬆,緊張的氛圍催動血液加速。
她肚子裡的安眠藥已經開始被融化、融入血液,她困倦的眼皮沉重得像石頭,頭也抬不起來,整個人昏沉得發暈,惡心得想吐,眼前全是亂飛的小星星。
牆壁、地毯、人影、燈光全都模糊成一片,視線似乎被打上了馬賽克,什麼都看不清楚。
藥物將她對方向的感知力消解了大半,四肢異常沉重,她甚至感到地麵、牆麵和自己都開始傾斜。
周黑雨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短暫地清醒過來。
領子勒著脖子,她勉強驅動身體,不引人注意地蜷縮成一個圈,頭朝下跪在地上,一隻手揪住地毯,另一手費勁地伸進喉嚨裡。
“她要催吐!”
3158發現了她的小動作,然而一手拿藥一手揪著她的領子,空不出手來製止。
3157立即回頭鉗住周黑雨的手,然而沒有了其他人的控製,在短短一瞬間周黑雨仍然抓住了渺茫的生機,指尖使勁捅進喉頭。
喉頭敏感的肌肉立馬掙紮著擁擠起來,胃部痛苦地痙攣,胃液裹著未消化掉的藥片被吐出來大半。
她趴在地毯上,強忍著喉嚨裡胃液的燒灼,吐了一口反流出來的藥片,使勁搖搖頭,稍微清醒一些,能看清眼前地毯上繡著菩提葉一樣的佩斯利漩渦花紋。
3157掐住她的脖子,惡狠狠地道:“彆動小心思。”
周黑雨咳嗽著,說不出話來。
又一陣震感從腳下蔓延,但並沒有伴隨著巨響,仿佛隻是瑪麗女王號麵對強敵時身體本能恐懼的顫抖。
周黑雨感到身下的船體開始傾斜。
門邊的花瓶,地毯上的所有物件,開始朝走廊末端偏移,好像站在一個斜坡上。
甚至他們所站著的地毯,沒粘好膠水的頂端一節也開始朝下滑落。
不僅是周黑雨,所有人都感覺到,腳下的地麵像蹺蹺板的一端,在未知的力量中傾斜起來,而且角度正在逐漸變大。
長久的等待令人急躁,3158深深皺起眉,招呼幾個黑西裝:“你們幾個去確認一下少爺的安全。你們,留在這裡完成任務。”
電流“滋滋”聲中,3158的對講機裡微弱而茫遠地響起慌亂的交流。
“第十四、第十五水密艙破損進水!”
“船隻左側遭到撞擊,請立刻檢查艙室漏水情況!”
“左側水密隔艙撕裂,左船艙進水,船隻開始□□。正在組織排水,並加固鄰近艙壁!”
3158凝神傾聽,從噪音中分辨言語。
沙沙的電流音之後漸消,對講機裡傳來清晰的人聲:“3158!3158!請儘快結束任務,組織撤離!請儘快結束任務,組織撤離!”
3158對留在原地的黑西裝道:“儘快完成任務。”
他們重新聚攏,把周黑雨圍起來,粗魯地拽著她朝後仰頭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