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林順順跟著,他可沒辦法回教室去周黑雨了。
他隻好道:“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就行。”
“誒,那怎麼行呢?”林順順跟了上去,“我正好也要去呢。”
陳漠河凶狠地看著他,生硬地咧了咧嘴,露出來一顆虎牙,重新坐下來,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似的:“那我過一會兒再去吧。”
“那我也一會兒再去,這樣就不會耽誤晁校長的時間了,”說著林順順給那姑娘使了個安撫的眼色:“你繼續吧。”
那姑娘扶了扶自己的胸脯,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封情書,遞給晁校長:“這是我給他寫的情書。”
拿信封上粘著個粉色的紙折愛心。
晁校長拆開信封,走馬觀花讀了一遍,麵色沉沉地遞給陳漠河。
陳漠河撚了撚那張幾經波折的薄紙,掃了幾眼那封情書,是照著錢知卓撕碎的那一封重新抄的。
他問那女孩兒:“你說,這是你寫的?”
“對啊,”那姑娘點頭,“這是我寫給你情書,你彆想否認!”
陳漠河瞟了眼牆上的表,十一點四十五,還來得及。
他轉過身去,用後背對著那個姑娘,問道:“這是誰?”
他校服的後背上用潑辣的紅色,層疊渲染出一個動漫貓咪人物,眼角眉梢和頭發上都燃燒著火焰。
“這……是……”
那姑娘當然不可能知道這是誰。畢竟全世界知道正確答案的也沒幾個人。
陳漠河反問道:“你看了所有我喜歡的動漫和電影,卻不知道我校服後背上畫的是誰?”
“啊!我想起來了!是櫻花道木?或者香克斯?那要不然赤司征十郎?”
陳漠河一直用十分平靜的眼神看著她。
那姑娘慌亂起來,絞儘腦汁搜索著紅色頭發的動漫角色:“不會是……格雷爾吧?你也看黑執事?那,是虹貓?擬人化的虹貓?沒錯這是隻貓,虹貓。”
陳漠河道:“你可以直接說自己不知道。”
他翻開信道:“情書裡寫了他的名字,”他把情書遞給晁校長:“第七行中間。”
密密麻麻的字跡中間,夾著三個字“流山楓”。
“所以,不僅你並不知道我的喜好,而且這份情書也並不是你寫的。自稱是我的女朋友也是謊言而已。”
他再一次站起來:“我不太喜歡玩找茬兒遊戲,先走了!”
他三兩步走到門前,伸手要拉開校長辦公室的門。
那姑娘站在原地,滿臉謊言被拆穿的不知所措,看向林順順。
林順順衝過去大喊:“站住!”
他敏感地捕捉到了陳漠河的焦急。
不能讓陳漠河走!
他一進校長辦公室他就不停看表。
時間!時間就是他的軟肋!
林順順憑借直覺,抓住了這根救命稻草。
他一邊抵住辦公室的門,一邊問道:“好,就算她不是你的女朋友。那你能證明寫這封情書的,昨天和你約會的就是男生嗎?”
陳漠河沒辦法證明,真相沒辦法解釋成假象。
更重要的是,他沒時間去編造那些荒唐的理由以達到自己卑劣的目的。他又看了一眼表——十一點五十五!要來不及了!
睜眼閉眼,巨大的時間數字在虛空或者黑幕上不停閃現。
倒計時的秒針一刻不停的行走,他必須趕緊找到周黑雨。
“校長!”林順順扭頭對校長解釋,“他沒辦法證明!而且這件所謂的同性約會事件,除了我們三個根本沒有學生知道!因為沒人知道,這件事對校園風氣的破壞也是不存在的!”
晁校長的神情微妙地變化了一下,呈現出一種掩飾得極好的認同。
林順順繼續道:“況且,陳漠河根本沒有說過和他約會的是個男生!這一切不過是他對您的誤導而已!校長!您不要被他騙了!”
“校長!這是一個厭學者離開學校的詭計!他要放棄讀書的機會啊!您千萬不能放棄拯救這個學生啊!”
林順順的急切且富有激情的喊聲很大,但是大不過陳漠河腦海裡憑空響著的倒計時的聲音。
外界的所有聲音都虛假地浮在玻璃罩外,隻有那倒計時的滴答聲是真切的,清晰的,近在耳畔的。
“滴答!滴答!滴答!”
每一聲帶動秒針的齒輪的運動,都像響徹寰宇的撞鐘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