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黑雨驚喜地眼睛裡發出光來。
但她還是急忙遏止他這個念頭:“口罩?不不不,不用了,那樣會顯得十分不自然。”
“好吧,那記得把信封拿過來給我。”錢知卓笑起來像一鍋咕嘟咕嘟冒泡的女巫藥水。
當周黑雨把著粉色愛心的信封交給他,並眼看著他將那封信妥善保管的之後。她長出了一口氣。
危機解除!
因為解決了一個大麻煩,大家歡快地擊掌,好像自此他們麵前就是一條光明坦途了。
這種比較愉悅的心情,一直持續到她放學回到家。
拿著鑰匙站在門前的時候,她就已經感受到了室內壓抑的氛圍。
爸爸和媽媽如同三堂會審一樣,並排在沙發上端坐,已經就周黑雨分科的問題商討了多時。
他們聽見周黑雨開門的聲音,馬上正襟危坐起來。
看見爸爸的嘴唇一開一合,媽媽在一旁點頭附和:“明天就是星期四,我們想著你去張老師那裡,在國慶假期之前先試一次課。”
“我相信在她那裡上過了一個學期的課程,你一定會在物理成績上有所精進。”
周黑雨本來的打算是言辭拒絕,但是她一想到可能爸爸要提著果籃牛奶八寶粥,陪著笑臉去到那個物理老師的家中,陪著笑談下這門生意,她又覺得自己太不知好歹。
她放下書包,坐在他們對麵,很鄭重地道:“我真的沒打算學理科。”
爸爸道:“但是我已經和老師說好了,你就去上一次課吧。”
周黑雨悶悶地道:“我不去。”
她提著書包進了臥室,把門關上,在心裡罵自己真不是個孝順女孩兒。
好像燒水壺在到達一定熱度,終於從壺嘴冒出呲呲的聲音,媽媽生氣時仿佛用石頭劃拉玻璃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周黑雨,你先出來。”
但周黑雨沒有出去,而且還伸手鎖上了門。
“哢噠”的鎖門聲激怒了門外的人。
媽媽強行壓著怒氣說:“你爸爸已經找過老師了,所以你必須要去。明天下午自習課七點到九點,你聽見了沒有!周黑雨!多少人都想讓人家老師教課呢!給你機會你還白白浪費掉。”
她的聲音逐漸迫近,要擰開門把手,但是失敗了。
於是她拍了幾下門,接著對著門吵嚷起來。
那些尖利的聲音好像陶罐子摔碎在耳邊,周黑雨不想聽,可即使捂住了耳朵,聲音還是穿過一切無用的阻隔,鑽進腦子裡。
周黑雨打開臥室門,衝著門外喊道:“你看,我沒有去一節物理課,你們就這麼生氣。如果我去上了一個學期的物理課,最後轉頭決定去學文科,你們又要怎麼辦呢?”
媽媽愣住了,閉上了嘴。
周黑雨緩了一口氣,放軟了語氣:“明天物理課我會去的,但是下次再也不會去了。”
第二天,星期四,九月二十九日,彌子瑕計劃實施日。
周黑雨一下早讀,就跑去找林順順請假。
由於補習物理實在是一個合理正當的理由。而且她的家長也提前打了招呼,所以此番請假稱得上毫不費力。
她攢著請假條回到座位上,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如同在高鐵上吃桶裝泡麵發現沒有叉子那樣難看。
陳漠河問:“你怎麼了?”
周黑雨疊好了假條放在書包夾層裡,道:“沒什麼。”
陳漠河挑起他濃密規整的漂亮眉毛,一邊漫不經心地收拾桌子一邊道:
“有一年我堂哥興致勃勃地,攢了一個月的零花錢,才買了一瓶Prestige的香檳,後來知道是假酒。那時候他還小,想賣家索賠,可是那人早就跑到東南亞去了。”
周黑雨道:“所以呢?”
陳漠河把一掌可握的書摞在桌子上磕齊了:“你現在的表情,比他發現酒瓶喉頭非鋼印條形碼是偽造的時候還要糟糕。”
周黑雨沒有因為他的話鬆快一點,低聲敷衍:“有勞了。”
陳漠河饒有興味地道:“怎麼有勞?”他現在像漫長假期前一天的學生那樣,歡快、富有耐心、容忍力異於平常。
周黑雨道:“如果你想讓我看清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給我一麵鏡子就行,用不著講那麼多。”
陳漠河聳聳肩道:“如果我沒記錯,鏡子和手機一樣是違禁物品吧?”
周黑雨有點樂了:“你這時候倒開始遵守校規了?”
陳漠河玩笑地咧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