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大片鬼哭狼嚎中,鶴立雞群地高高聳起一塊石頭,上麵刻著“大醫精誠”四個紅字的。
陳漠河坐在那石頭上,一隻手搭在膝蓋上,一隻手像玩一根雪糕棍玩著一米八的金箍棒。
夕陽透過樹間空隙凝成光燦燦的實體,照在他的頭上,好似頭頂憑空生出了鳳翅雉雞翎,馬上就要度霧穿雲,飛升成鬥戰勝佛。
王哲聳了聳肩,衝周黑雨道:“你看,我就說你不用擔心吧。”
陳漠河跳下石頭,一棍子撥開隻擋路的不知道是誰的手,邁步踏出了那“屍橫遍野”的一圈,把棍子往身後隨便一丟,道:“走吧。”
他站在拉開的車門前,突然想起什麼了似的,回頭對著身後一圈唧唧歪歪的躺屍道:“對了,忘了給你們說,我之前是白頭發。”
“唰——”
漂亮的黑色小轎車開走了。
眾人在汽車尾氣裡抖若篩糠,愁雲慘淡。
光頭揉著屁股的手僵住了:“白頭發?啥意思撒?”
五芒心抓住自己帶來的拖把杆,顫巍巍地支棱起來身子:“我好像很久沒見過白頭發的少年人了。今夏之後,我好像就沒見過白頭發的少年人了。”
他眼睛掃了一圈四下,隻見倒在地上的這十幾個人,頭發顏色好像打翻了美術生的調色盤,可是唯獨沒有白頭發的。
“有啊,”一個人提醒道:“那個啥!”
“白獅子?”有人瞪圓了眼睛道:“十幾秒就打敗闖哥的那個?”
“臥槽!闖哥?”公雞頭啪地把手裡的家夥摔在地上,然後被反作用力震得胃裡一陣難受,連忙降低了聲量。
一下子躺在地上的大家都明白過來了,罵罵咧咧道:“黃毛!這小子惹了個這麼大的麻煩,咱找他算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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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玉潔的事情徹底了結了,周黑雨才返回去思考這件事的不對勁。
她趴在桌子上玩筆,歪頭問陳漠河:“不是,你是怎麼知道我和林順順是一夥的?”
陳漠河沒明說,但和她對上的眼睛撇開,瞧了瞧前桌的蘇臻。
蘇臻的後背明顯僵了僵,回頭過來對周黑雨說:“你沒看那封信嗎?”
“什麼信?”周黑雨愣了愣,一下子坐直了。想了想,她隻收到過一封信,那封“情書”,原來不是情書。
她從抽屜裡翻出來那封淺紫色蝴蝶結的信封,“這個嗎?”
“對。你一直沒看嗎?”
把彆人正常的信認成情書,周黑雨有點尷尬,隻好點了點頭:“嗯,一直忘記。”
周黑雨拆了信掃了幾行,有如五雷轟頂,扔下信封就朝蘇臻撲過去:“蘇臻!”
蘇臻抱著腦袋也不反抗,仍由周黑雨搖晃,嘴裡喊著:“我錯了,真的周黑雨,我錯了!我請你喝奶茶幫你搶二食堂的米線原諒我吧。”
“為什麼要這樣做?”
蘇臻道:“如果陳漠河一直被林順順拖著沒有離開,林順順和……金校長,就拿到新校區的投資了。”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