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們都在上課,地麵上並沒有他人。
陳漠河往校外走,影子在地上遮出一片高挑而修長的輪廓。
一有風吹拂而來,那影子的頭發、書包帶、工裝褲上的飄帶就一起揚起與他本人毫不相符的婉轉弧度。
“等等!陳漠河!”
陳漠河駐足回頭。
周黑雨一邊撐在膝蓋上喘氣,一邊暗自想,按照這個體能水平,十一圈已經要了老命了。
她緩了會兒,道:“你能不能彆走?我們可以談個交易……”
她咽了口口水,想要繼續說這交易是怎麼個內容,卻被打斷。
“為什麼?”
“為什麼……你是說為什麼我們要做交易?”周黑雨愣了一瞬,直白道,“因為我不想跑圈,十一乘二,二十二圈太多了。”
“既然不想跑,為什麼剛才不附和我?”
周黑雨不覺得自己做得有什麼錯:“那是我的班主任啊,我怎麼能大庭廣眾下那麼毫不留情麵地反對他?”
陳漠河微微低著頭,瞧著她被風吹得泛著水光的眼睛:“不願受懲罰,又不願直言反對,卻將希望寄托在彆人身上?有意思。”
周黑雨被嗆了一下氣焰一弱:“但無論如何,你這樣一走了之不太合適……”
“所以呢?”
“所以,”周黑雨道,“你跟我回去吧,給老班……”
陳漠河扭頭就走。
“等等!”周黑雨又追上去,拽住他的臂彎讓他停住,“等等。”
關節處內側異常柔軟,被陽光和地麵蒸騰的火氣的蒸熏得發燙,冰涼指尖按上去、陷下去、觸之即分。
陳漠河心下一動,周黑雨卻被熱氣鼓弄得心煩意亂,怨氣突然炸開。
她繃緊了聲線:“這懲罰的結果裡難道沒有你的責任嗎?負十一分難道不應該由你承擔大部分嗎?整個第十二組不都是為你所累嗎?”
周黑雨越說越生氣,眼角眉間俱被怒氣染紅,索性不管不顧,語氣也愈加激烈:“你明明知道量化負分會被罰圈,為什麼還要那麼多次故意違反校規?”
她不等陳漠河張口,就替他回答:
“因為你根本無所謂,也完全不在意連累到彆人。你隻想自己怎麼肆意怎麼來,全隨著自己的心性。不想跑圈便不跑、看不起校規校紀就不遵從,你覺得自己多瀟灑啊?其實隻是一個毫無同理心、自私自利的幼稚鬼而已,我鄙視你。”
周黑雨指著鼻子罵了他一遭,心裡好受了些,也並不期待他有什麼悔改,轉身回教室去。
她走出去幾米,想到什麼,又回過頭來。
“還有,”她朝著立在原地的陳漠河喊,“你,單方麵被第十二組開除了。”
盛夏的蟬鳴吱吱作響,樹影遠遠地搖晃。
陳漠河瞧著她的背影越來越遠,最後小成一根拇指餅乾,在鵬舉樓的樓門口消失了。
風吹動了額前的碎發,擾在眉間有點癢。
他垂眸,突然反應過來,笑了一下。
像是讀了篇有些拙劣的笑話。
周黑雨回到教室的時候,教室裡的學生已經少了一大半,還有不少同學成群結隊朝操場走去。
周黑雨攀在講台上:“老師……”
林順順問她:“沒把陳漠河帶回來?”
“沒,老師,”周黑雨眨巴眨巴眼睛,“但是我把他開除出第十二組了,十一圈太多了,您看您能不能把他扣的分加上啊。我們組的其他組員都是無辜的。”
林順順:“你把他開除他同意了?”
周黑雨猶豫了片刻,道:“當然!他同意了。”當時他沒作聲,就是默認。
“我認為這可以是……”
“老師!”
林順順剛要說什麼,被人打斷。
周黑雨回頭看去,前門站著個長頭發的小姑娘,因為學校裡長頭發的女生屈指可數,周黑雨記得她叫許沐陽。
此刻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