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形計?沒。”
“那我給你解釋解釋。”林順順道,“就是一堆有錢人把孩子送到鄉下,試圖用相對不富裕的物質條件、相對艱苦的外部環境、相對嚴格的學校管理,苦其心誌、勞其筋骨、空乏其身,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他語氣譏諷地道:“簡而言之,還不是妄想自己家被慣壞了的叛逆孩子吃幾天苦,就能變成個孝順懂事好大兒?嗬嗬,哪兒那麼容易?”
黑暗裡,手機屏幕的藍光把林順順的半邊臉照成幽幽的藍色。
周黑雨聽了一陣子,越發察覺事情不對頭,一邊緩緩站起身試圖躲到桌子底下去。
“這兒子想離開學校,老子卻又不允許他走。我夾在中間,左右我怎麼這麼為難啊!”
他胳膊酸了,換了個姿勢,後背靠在門上,一條腿支著門,一條腿支著地。
對麵也感同身受地歎了口氣,安慰道:“那至少你們拿到新校區的投資了啊。”
林順順更鬱悶了:
“沒定下來。所以我不敢開除他。生怕人家爸爸大筆一揮,好端端的投資黃了,那我可萬萬擔不起這責任。”
電話對麵也沒辦法了,一句話也說不出。
林順順壓低了聲音:“這事辦不好,我這個年級主任都要脫帽子。”
電話對麵試探著給了建議:“那就放養呢?讓他愛怎麼樣怎麼樣?”
林順順怒目橫眉:“怎麼可能?學校的規矩還要不要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校規體係,可不能任他踐踏。”
沒人看見的黑暗裡,這位在學生麵前十分嚴肅的年級長儘情地發泄著自己的滿腹牢騷。
“我看新校區是沒戲了,按他那個折騰法子……不過好在晁校長雖然不讚成建新校區,明年也就退了,我和金校長隻好勉勵堅持一下…”
桌子底下抱著漫畫本的周黑雨小心翼翼地不發出任何聲響。
快午讀了,林順順按住門把手,準備開門出去:
“哎,我也就是給你發發牢騷,這事情可不能讓彆人知道……嗯,影響不好。放心,我有分寸……”
“鐺!”
話沒說完,門從外麵被推開了。
林順順的鼻子被門框打了一下,他一個趔趄,“咣嘰”一下仰麵摔倒。
門從外麵打開,一個人把頭探進黑暗的會議室喊:“周黑雨?”
周黑雨眼前一黑,完了!
林順順尾椎骨撞在地上,他下意識伸手去扶,結果手機也飛出去老遠。
外麵的亮光照進來,那人同時摁開了燈。
又喊了一句:“周黑……”
燈光一掃黑暗,一瞬間,剛才藏在黑暗裡的,林順順摔倒在地的窘態無處遁形。
“林,林主任?”
開門的人正是來找周黑雨的語文老師。
他沒想到林順順,年級主任,兼他的頂頭上司,正躺在會議室的地板上,一時間兩人大眼瞪小眼僵在那裡。
“林主任,您怎麼摔倒了?”
他尷尬地跑過去把林順順扶起來,可視線卻僵硬地繞過林順順的眼睛,朝他身後看去。
身後?
林順順吃了一驚,回頭一看,隻見剛剛黑暗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