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南惜音隻能忍著心裡的不舒服,再詳細的給南頌解釋了一遍,並說清楚血緣關係是什麼?
什麼是親生父母,什麼是養父母。
還有江逸的情況,是為了他的母妃,才會變成這樣的,他的父親,並不姓杜。
南頌聽完,一個字都沒說。
起身就走出了淵政殿。
他懂了,簡而言之,他不是父皇的孩子,也不是皇子。
他就是一個不該出生,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的野孩子。
“頌…………”南惜音才喊了一個字,靈淵製止了她。
“他需要時間冷靜,也需要時間理通你所說的事情,小孩子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會沒事的。”
靈淵安慰著南惜音,當然,他知道,這種小孩子,不包括南惜音在內。
南惜音的智商,他一個成年人都不得不折服。
管家接到南頌的時候,他的情緒非常低落。
“殿下,發生什麼了?”管家擔憂的問。
南頌沉默著,一言不發。
木呐的上了馬車,回府後,也是獨自下車,往房裡去。
進房就把門關上,管家叫他吃飯他都不應。
管家看情況不對,把事情和沐挽顏說了。
江逸還是那樣消極,雖然恢複了官職,他自認為不配,也從來不去。
除了沐挽顏要求,帶著南頌一起出去玩的日子,他誰也不見。
沐挽顏用儘了辦法,都沒能換回江逸的勇氣。
他就這樣一日比一日消沉,直到南頌的到來,才多了一絲生氣。
沐挽顏聽說南頌的事,心想是不是跟小公主吵架了。
這正是個好機會,可以拉江逸出門看看。
來到江逸的房門前,她哥沐霖剛從江逸的房間出來。
眼神交流之下,沐霖表示:還是老樣子。
他們沐家雖然位高權重,但他們有今天,都是江逸的功勞。
沒人嫌棄他,隻想幫他走出一無所有的悲傷。
他是個暗衛,是皇上的人,有自己的驕傲。
對江逸來說,失去了武功,就等於失去了生命。
沐挽顏無奈的敲門,江逸以為又是沐霖,敷衍的說了一句:“我真的不餓。”
沐挽顏唉聲歎氣的搖搖頭,推開門走了進去。
“相公,頌兒好像不太好,我們一起去看看他吧!”
江逸抬頭,憔悴的眼神看著沐挽顏,沒有說話。
他們兒子都那麼大了,又有皇上賜婚的聖旨,叫聲相公無可厚非。
隻是………
在此之前,沐挽顏一直都是喊江大哥。
他們也是分房睡的,沐挽顏突然改口,讓江逸更加的自卑。
他是個懦弱的男人,連自己的妻兒都保護不了,怎麼配做她的相公。
江逸收整了一下,走到沐挽顏身前,“大小姐不必如此,在下不配,你還是照以前那麼喊就好。”
他和她之間,不會再有未來。
她值得更好的男子來給她幸福,不應該毀在他的手裡。
“江…………”
“走吧,我們去看看頌兒。”
沒給沐挽顏反駁的機會,江逸打斷她,先出門了。
沐挽顏也不知道要怎麼辦了,江逸的心思,她又怎會不懂。
天胤民風並不開放,帶娃再嫁,更是前所未有。
哪個好人家的兒郎會要她這樣的女人。
即使丞相府這樣顯赫的人家,也開不了這個先例。
她也不會另嫁他人。
她沐家人都很固執,無論是對是錯,認定了的人和事,就會堅持到底。
來到南頌的房間,江逸敲門沒人應,直接推開了房間。
南頌正坐在他的小桌子前,桌子上放著一張白紙,看他的動作是在執筆作畫。
江逸走近一看,赫然瞪大了眼睛。
白紙黑字,隻有簡單的兩個字,江…頌。
是的,他姓江,不姓南,也不姓杜。
南惜音都告訴他了,他的父親,金吾衛總兵杜子騰,真名叫江逸。
“頌兒,你…………”江逸的話卡在喉嚨,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們壓根就沒打算告訴他真相,他知道隱瞞不了多久,隨著南頌的成長,他早晚有一天會知道真相。
江逸隻是想拖一天是一天,他這麼小的年紀,是無辜的,不該背負這麼多。
“爹,我應該這麼叫你,對嗎?”南頌睜大了眼睛看著江逸問。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也不知道是希望江逸點頭還是搖頭。
從他記事起,父皇就不喜歡他。
他總是想方設法的引起父皇的注意,希望父皇能像對妹妹那樣對他。
他終究還是失望了。
他以為是自己做的不夠好,不夠優秀,所以父皇才不喜歡他。
可是………
江逸用實際行動告訴了他,他很好,很優秀。
江逸願意陪他,願意把他不願意給彆人的笑容和關愛給他。
會關心他是不是病了,是不是不開心,是不是吃的太油膩或者太清淡了。
會問他是不是瘦了點,又或者長胖了,不能吃太多,對身體不好。
南頌想著想著,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
沐挽顏走過來,看到紙上的字,再看南頌的表情,整個人都石化了。
“頌兒,頌兒,你聽娘親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還小,很多事你不懂,娘親也是迫不得已。”
沐挽顏一邊哭一邊解釋,拉著南頌的肩膀不停的搖晃,說明著她的內心,此刻是有多麼的慌張。
除了控製不住掉下眼眶的眼淚,南頌麵無表情,扭過頭看著沐挽顏質問,“就因為我小,所以你們就什麼都不告訴我。”
“我…………頌兒,不是這樣的,是……是你父皇,不對,是皇上他……”沐挽顏越是想解釋,就越顯得慌亂,語無倫次。
“那是怎樣?如果我今天不知道,那你們打算隱瞞我到什麼時候?”
“江頌。”江逸開口了,儼然一副慈父的姿態。
“你說的沒錯,你不姓南,和皇上沒有任何關係,你是我江逸的兒子,從現在起,你就是江頌,難道不應該開心嗎?”
江頌一臉懵懂,難道他看不出自己的難過嗎?
竟然還說自己應該開心,他該開心什麼?
江逸蹲了下來,直視著江頌,左手揉著他頭頂的發,一下又一下的撫摸著,慢吞吞的解釋給南頌聽。
“你是江頌,不是南頌,也就是說,你和小公主,說不定可以永遠不分開。”
南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