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捷奄奄一息,隻剩下一口氣在,他已經耗儘了內力和力氣,此刻大口的喘息,那被蒙古獒險些咬穿的肩頭血流奔湧不止。
“早就告訴你了,這毒藥是秘製的,千萬不能強行催動內力,否則毒入臟腑,更加難熬。”
呼延納林對於獵犬和蒙古獒被朱槿榮殺了十之八九毫不在意,好像自己在此的目的,就是為了旁觀這一場人犬大戰似的。
但這話讓旁觀者險些一口老血噴了出來,百花羞聽了更是疑惑,這左賢王什麼時候說了?
心慌意亂的朱槿榮根本沒有聽進去,她胡亂的在懷裡摸索著,終於摸到一藥瓶,這正是淳倉公與其女淳玉瑩臨走前給她的金瘡藥藥方子所配的,據說是治療刀劍創傷的良藥。
這瓶藥除了藥粉,裡麵還有一顆保險子,根據淳倉公信上所說,這保險子大失血情況下服用,可以救急救命。
朱槿榮倒出那顆保險子來,迫不及待的將那保險子塞進了常捷的嘴裡,怕他抗拒不吃,又說,“不是毒藥,是金瘡藥,吃了能止血的!”
見朱槿榮如此慌亂,即便是毒藥常捷也心甘情願的服下了。
“將他們給我抓起來,帶回姑臧城。”呼延納林一聲令下,即刻有士兵上前來,意欲抓住幾人。
領頭的人已經如此狼狽,那其餘人也沒有了什麼想法,此刻負隅頑抗並不是什麼好辦法,朱槿榮一行人選擇了束手就擒。
反正兵分兩路,托克拉克一行人已經逃走,而為青鸞和孫繾轉移呼延納林注意力的目的已經達到。
常捷顫巍巍的被朱槿榮扶起,準備走路,那小兵便有怒色,“你們幾個走快點!爺大半夜不睡覺,功夫全浪費在你們身上了!”
朱槿榮正要發作,讓這小兵去見閻王,就被百花羞攔了下來,她勸道,“公子,這時候不宜再生事端。”
隨後百花羞去辯解了幾句,那小兵麵色才有緩和,百花羞便和朱槿榮一起攙扶著常捷行走。
可那無情的鞭子還是抽打在了朱槿榮的身上,催促著朱槿榮前行,就是慢一點也不行。
這呼延納林並不是體恤他人的人,對於奴隸的要求就是不死就行,隨後就有小兵拿來了繩索,將幾人困了個結實,串成一串,牽引在飛奔的馬匹身後。
“喲吼——吼——吼——”
那些小兵野蠻的呼喊聲在深夜十分清晰,簡直如同野狼一樣,他們甩著韁繩,豎著獵刀,一副滿載而歸的樣子,而在他們的身後,就是迫不得已跑步前行的朱槿榮等人。
“住手!再跑就要死人了!”朱槿榮看常捷那副虛弱的樣子,高吼著追趕呼延納林的馬匹。
“奴隸也是人!左賢王總不能見奴隸一個個死去吧!那沒有到祭祀之日,人都死絕了!”見呼延納林無動於衷,朱槿榮又咬牙切齒的詛咒道,“他如果死了,我死也不會放過你!”
那呼延納林不屑的嗤笑了一聲,而赫連氏就要發怒,命人將朱槿榮的頭顱砍下以泄憤,可是就是如此,呼延納林還是聽進去了朱槿榮前麵的話,不願意奴隸再有傷亡,隨意指了兩個小兵,說“你們兩個,去幫幫他們。”
朱槿榮在心裡詛咒呼延納林祖宗十八輩,就被這兩個小兵綁住了手,牽著繩子,脅迫著往前麵跌跌撞撞地走去。
說是幫忙,卻沒有給朱槿榮馬匹的意思,那兩個小兵擁著刀劍,一左一右脅迫著朱槿榮快走,連帶著催促常捷,雖然依舊辛苦,但總比跟在馬匹後麵狂奔的痛苦強些。
等到他們回到姑臧城,已經是天蒙蒙亮了,那城門一開,一切已經成定局,青鸞和孫繾勢必回到長安將事情稟告給朱承柔,所以朱槿榮的心事也放下了。
又是熟悉的監牢,白天依舊燃著燈,那昏黃的燈光照亮不了一片區域,監牢這一次卻有重兵把守,都是呼延納林的親侍,那負責守監獄的獄卒誠惶誠恐的迎接了呼延納林的到來,八成酒已經醒了。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是不是還要給你們找幾個琵琶伎相陪?”呼延納林付手在背,聲音帶著幾分調侃,可說出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
那兩名獄卒即刻下跪磕頭,狼狽的去親吻呼延納林的馬靴,以顯示自己的忠誠,“尊貴的左賢王,小的們再也不敢玩忽職守了,請左賢王責罰!”
“責罰?責罰你們是應該的。”呼延納林目光轉冷,拿著馬鞭的手指了指監獄角落的刑具,語帶輕鬆。
“既然眼睛看不到逃奴,手臂又管不住自己,那就挖掉眼睛斷掉手臂吧!”他這話說的亮堂堂的,那獄卒根本不敢回話,不敢求饒了,隻知道這挖眼去手是未來的遭遇,爬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他們也不敢回縮自己的手,跪在地上,此刻那也手按在冰冷的地上,呼延納林的親侍就拔出來了腰間的彎刀,先是無情的一刀,巧妙的割爛了兩名獄卒的眼球,等他們滿臉鮮血趴伏在地上痛苦的哀嚎之際,又是一腳踩在那手背之上,輕鬆地斬斷了它與胳膊的聯係,此刻血濺了彌多一靴子,他卻視若無睹。
平淡的語言難以描述這場麵的冷漠和血腥,這野蠻的場麵落在朱槿榮的眼裡,她愣愣的看著,就像丟失了魂魄,常捷和她靠在一處,試探性的叫了一聲,“槿榮?”
他本來想用手去遮擋朱槿榮的眼睛,讓她看不到那些血腥之事,可是如今抬手都困難,連這種小事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