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想回去了,早知道鄉下生活如此富足舒坦,我更應該早早來你家住上幾天。”朱槿榮笑著說,她正在銅盆之中洗著腳。
“那是應該!”善憐兒也回以笑臉,她鋪好了被子,說,“就是不該喝那麼多的酒,農家的高粱燒,可不是一般的濃烈!”
“天冷了,喝盞酒暖暖身子也是應該,就是不該貪杯,我現在試著,頭就像戴了緊箍咒一樣的疼。”
朱槿榮說著,自己拿擦腳布擦乾淨了腳,又穿著拖鞋到了床鋪上。
朱槿榮拉過被子躺下,到底還在牽掛去了邊疆從軍的楚放臣。
朱槿榮偶爾還是要想一想他,她呆呆的說,“看到鵝,我就不免想起放臣,他小時候調皮,去捉弄廚房買的大鵝,被鵝追著啄了臉麵,現在眼角還留著一道明顯的傷疤……也不知道他在邊疆有沒有燉鵝吃。”
“那是年少無知做的蠢事,誰小時候還沒有犯過傻?”善憐兒笑著說。
“當兵從軍豈是容易的?他去效死報國,也不會在乎能不能吃到鵝,大姐兒就放寬心吧,楚公子武功又好,性格堅毅,人又吃得苦。說不得幾年後就像將軍一樣,哪一天跨著高頭大馬,回京城了。”
善憐兒這些話極大的安慰了朱槿榮,但她看著燈影恍惚,又說,“我其實想跟他一起去的,那天……我就是這麼想的,但我又怕母親擔心,父親不允,也可能是自己膽小,故而退卻了。”
善憐兒歎息一聲,到底還是因為朱槿榮的想法而覺得意外,“人和人不一樣,女兒家始終比不得男子,從軍報國那是男兒家的事情,大姐兒莫要因此困頓,上天一切都是有安排的。”
聽了這自我貶低的話,朱槿榮自然是不能聽之任之的,這和她接受的思想完全不同,“上天安排不了每一個人,命運不過是失敗者的推托之詞,我始終相信女兒家不比男人差……”
說著,在溫暖的燈光裡,朱槿榮渾渾噩噩的蓋被睡去。
在她夢裡似乎有金戈鐵馬,還有楚放臣那張不羈的麵孔,或者還有那遠嫁獫狁的楚色賦,那一襲紅衣驚豔了她的眼,灼傷了她的心……
善憐兒歎息一聲,為她撚好了被角,也去化妝鏡前卸了釵環,收拾好了自己,洗完腳便打算入睡了。
一燈如豆,被善憐兒吹滅。
善憐兒慣來服侍朱槿榮,夜裡有點響動就會醒。
夜半那窸窸窣窣的夢話更像是□□,伴隨著主人家時不時的翻身聲響,喚醒了睡眠中的善憐兒。
人在入睡前還好好的,見朱槿榮臉紅,善憐兒還以為她是喝了酒的緣故。
善憐兒點起油燈,持燈去看朱槿榮。
那被子蒙到下巴之下的人尚在沉睡之中,此刻麵色泛著不正常的紅,猶如紅妝,她額頭上似有薄汗冒出,善憐兒一摸那額頭,果不其然是灼手的溫度。
怕什麼就來什麼,掉入酸菜缸的朱槿榮到底是害了風寒發燒了。
“大姐兒!大姐兒!你醒醒……”善憐兒推了推朱槿榮,見她仍舊沉湎在夢魘之中毫無反應,也著了急。
善憐兒利落的穿好衣服,赤著腳穿著拖鞋,披著外衣朝外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