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是在威懾什麼般。
而路馳歡卻是雙眼一亮。
攻擊的機會來了!
他那雙烏玉般的眼眸沉著而又冷靜,唇角的弧度若有若無地向上翹起,帶著幾分小狐狸般的狡黠,手指卻是靈活地操作出了殘影。
下一刻。
雪亮鋒利的光刃已然是被路馳歡看準時機、直接反手刺入了王蟲因為失去理智、而大張的嘴中。
那手上並沒有留力。
因而光刃直接從上至下的貫穿了王蟲的咽喉,原本那處便是王蟲的弱點,這會兒弱點被擊中以後,這王蟲瞬間發出了聲慘烈地哀嚎。
濃綠色的血液從它的口中噴湧而出,它發瘋了般掙紮著,猙獰的前足以及鞘翅都在不停地顫動,那雙眼睛裡流露出鮮明的怨恨。
它強有力的上顎發出了哢嚓哢嚓的聲音,似乎是想要從眼前這台機甲的身上撕扯下一點東西來。
但是。
路馳歡早就防備著它了。
因而那王蟲耗儘生命迸發出的最後一擊落了空,到最後它無力地停止了掙紮,那雙非人的眼睛裡也跟著蒙上了層淺淺的灰翳。
顯然是已經死了。
路馳歡頓時鬆了口氣。
他無意識地摩挲了下自己的指尖,目光則是落在了距離自己不遠的金烏身上,眼前的金烏身上依舊保留著伊頓的一部分特征,但是看過來的目光卻全然是陌生而又防備的。
好似他是什麼罪人。
現如今正企圖將金烏拉入阿鼻地獄,遭受酷刑拷打般。
路馳歡略有幾分困惑地眨了眨眼睛,纖長濃密的眼睫輕輕掃了下,片刻以後才是喃喃自語道:
“奇怪。”
要知道自從來到世界支線以後,他就從未與金烏有過任何的接觸,也沒做過任何對不起它的事情,為什麼金烏對他有這麼大的敵意。
雖說。
路馳歡在與金烏見麵之前、就已經預想到對方可能會有這種反應,但是看見金烏頂著伊頓的殼子站在那裡、對自己一臉的抗拒。
他的心裡依舊泛起了陣陣酸澀,實在是不太好受。
想到這裡。
他雙手捂住自己的臉頰,深呼吸了幾次以後、又是調整了說道:
“謝謝。”
雖說他不知道為什麼金烏會如此巧合地出現在幽靈星盜團的戰場上,甚至還出手救了自己。
但是對方救了自己是事實。
他道聲謝也是應該的。
然而金烏聽了路馳歡這話以後卻是冷哼了聲。
它厭惡自己這具身體不受控製的樣子,因此對於將自己召喚而來的始作俑者路馳歡已然是充滿了偏見。
在它看來。
眼前的人類明明主動召喚了自己來幫忙,然而現在在自己的麵前,卻又是故意裝作不是他做的般。
實在是假惺惺。
“虛偽的人類。”
路馳歡聽見這話不由得歪了歪頭,然後反手指向自己,麵上的表情茫然之中帶著幾分無辜,“你這句話是在說我麼…難不成……”
“你是不喜歡我道謝?”
他猜測了下金烏的想法以後,又是頗有幾分無奈地聳了聳自己的肩膀,然後爽快地說道:
“你早說啊。”
“那我現在就把道謝收回來。”
然而。
也不知道這話是不是又觸及到了金烏的那塊逆鱗,以至於現下它又是重重地哼了聲,然後略顯不滿以及諷刺地繼續說道,“果然。”
“我就知道你一開始也不是誠心的,反複無常的人類。”
路馳歡:……
眼前金烏的心思就如同海底針般,讓人壓根就看不穿。
嘖。
還是伊頓好。
若是放在從前,他聽見這幾句話以後估計隻會扭頭就走、壓根不會給眼前的金烏什麼好臉色。
畢竟路馳歡一向都把金烏以及伊頓分得格外的清楚,他也不覺得自己會因為伊頓而愛屋及烏。
金烏再好。
也不是他的伊頓。
但金烏方才好歹也幫了他。
而是世界意識所需要的力量不知道是不是在金烏的身上,他需要用螢玉驗證一番才行。
所以這會兒路馳歡鼓了鼓臉頰,片刻以後才是彎起眼睛露出個甜軟的笑容來,那唇角的小酒窩也不自覺地深了幾分,“好吧。”
“為了表現我萬分誠心的謝意,不如我們去星艦上聊一下吧,我請你吃不同口味的能量塊。”
他一對著金烏說話。
就不自覺地帶上了從前與伊頓對話時的習慣,那尾音無意識地向上翹起,繼而又是流露出了幾分親昵以及柔軟,這倒是讓金烏心核中橫衝直撞的情緒收斂了幾分。
哼。
這態度還差不多。
外加上。
它還想弄明白這機甲下的人類到底長什麼樣子,以及對方身上能與自己共鳴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因此這會兒乾脆是順水推舟,頗有幾分勉強地點了點自己那巨大的頭顱。
然後矜持地用那無機質的電子音說道,“走吧。”
“你在前麵帶路。”
路馳歡倒也沒有拒絕,他讓幽靈將星艦的入口打開,然後又是帶著金烏進入了星艦之中。
金烏就好似個心智尚且還未成熟的小孩兒般。
進入星艦以後四處都看不順眼,哪裡都要挑一下刺,這會兒又是抬了抬自己的下頜,用挑剔的語氣開口道,“你這段時間就待在這裡麼。”
“這星艦也太小了吧,設置似乎也不是很完善,裝載在上麵的配置至少已經落後了兩三代,是不是從來都沒有升過級……”
這裡。
完全比不上他們機械城。
雖說它依舊對坐在那台機甲中的人類抱有敵意,但此時心核中卻又不合時宜地冒出了個微不可察的念頭,那就是…這裡配不上對方。
“真該讓你看看我們的機械城是什麼樣子。”
金烏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你去了的話肯定會喜歡上那裡的,當然我這可不是邀請你的意思,隻是說如果你表現得好的話,我帶你去見見世麵的話也未嘗不可……”
這話尚且還沒說完。
它就與從機甲駕駛裡出來的路馳歡對上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