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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簪子是怎麼回事?”車上,陸蒙雨問了一句。
雖說聽江絳行所言,他已大致猜測到經過,但還是多問了這一句。鐲錦便將事情一一稟報,陸蒙雨不由感歎:“還是低估妹妹的身手了,不過簪子不拿回來,沒事嗎?”
“隨便戴來玩的,本也不是多喜歡的發簪,無妨。”陸兆雪還在想那個人,對鐲錦的身手,他竟明擺著不信,“十五哥,我問你件事,你覺不覺得剛才那人……有點奇怪?”
她將自己的疑惑說了一說。
陸蒙雨擰眉:“我確實沒看出那人麵貌有何不妥。”
再問鐲錦,也是一樣的想法。陸兆雪眉毛打結,一張小臉皺得十分苦惱,陸蒙雨見狀笑道,“從小你的直覺最靈,你既覺得不妥,日後咱們多防備便是,橫豎那質子府就在咱們邊上,難不成還能讓匈奴人在眼皮子底下鬨出事?”
“話也不能這麼說,親衛都被你養在京郊莊子上了吧?咱們府裡才幾個人?”打仗最忌諱托大,陸兆雪不讚同道,“真出事了,人少對上人多,總歸是劣勢。”
陸蒙雨拗不過她,忙同意調一隊親衛回來,當作從外麵牙行買來的下人進府。
但他也勸:“江太醫是前朝老臣,為人方正,自改朝以來,他在太常寺也沒少受到排擠。更何況他出身姑蘇江氏,前些年他還救過我,他家的人,於情於理我都覺得不必這麼緊張。”
他本意是想勸妹妹寬心,沒想到陸兆雪聽完差點跳起來:“江太醫救你?哥哥,你是受了重傷,還是生了重病,怎麼家書中從未聽你提起?”
陸蒙雨:“……”
哎呀,說漏嘴了。
十五公子陸蒙雨,麵慈心黑,擅長插科打諢,乃是一條滑不溜手的泥鰍。
陸兆雪橫行內宅……加起來也有數十年了,但在“痞”這一字上仍不是哥哥的對手,被他混了過去,沒問出什麼來,氣得陸兆雪直跳腳。
第二天陸兆雪在家,扶刀從府外回來稟報:“那位苑世子已經連續去應天書院報到兩天了,往往早去晚歸,昨日也是拉著夫子問問題才沒趕上您救人的那一幕。”
“真這麼用功?”陸兆雪是真的意外。
“聽說……不像。”扶刀猶豫著搖了搖頭,“奴不愛念書,但聽人說,苑世子不是塊讀書的料,往往是他學得累,夫子教得也累,從他入學,這兩日班上時時雞飛狗跳,但他半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
應天書院有許多班級,像苑勁鬆這樣的水平,不可能和即將參加春闈的學子一道上學,隻能去初級班和一群剛被送進書院的世家子弟一道。大人鑽進小孩堆,就像是水如油鍋,難怪雞飛狗跳。
“……他們班的夫子辛苦了。”那個地獄場麵可以想象,陸兆雪默了默,又問,“他真沒再去花街?”
“那真沒有。”扶刀說得信誓旦旦。
“辛苦了,再幫我盯著吧,有其他異常的事情也來回稟。”陸兆雪點點頭,“霜居,拿二兩碎銀子給他——這銀子你和侍劍分了吧。”
“謝姑娘的賞,其實三姑娘不必賞奴,公子會賞我們的。”扶刀笑嘻嘻地,又從懷中掏出一支狹長錦盒,“這是公子讓我帶回來給姑娘的。”
“這什麼?”陸兆雪接過來。
扶刀討好道:“公子說三姑娘前日丟了支簪,恰好咱們不在北地,來不及為姑娘準備及笄禮,便再為您備上一支,祝姑娘生辰喜樂,平安順遂。”
隻見盒子裡放著一支精巧的鑲金點翠團花玳瑁簪,這時候海上貿易不算發達,玳瑁名貴,點翠也是京裡才能見到的手藝,這樣一支簪,在北地可見不著。
“點金樓的新品?”前日陸兆雪才見過它,“這一支簪,得花哥哥兩個月的月錢吧?”
她爹曾說,武將要會花錢,但不可沉溺於外物,所以侯府是她娘管家,下來是她,幾個哥哥們的月錢都不多,若花用不夠,隻管帶上兵馬,到關外搶胡人的去。陸蒙雨進京六年,沒地方打劫,手邊應該隻有月錢。
“咱們——侍劍、藏弓、弄鐧和我——咱們四個也添了些銀子。”扶刀笑得見牙不見眼,“姑娘及笄,合該是全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