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梧桐院裡的那棵木犀樹,你是為誰而種?”
傅硯心一顫。
那棵木犀樹?好遙遠的記憶了?
好像自從自己認出蘇璃輕是自己的恩人時,他便再沒有想起過少時癡戀的那位。
傅硯十二歲便在朝為官了,哪怕他處處謹小慎微,也難免會遭人嫉恨。
在自己生死一線時,是她及時出現救了自己一命。
她將吃食給了自己,給自己以身取暖,讓自己活了下來。
在他快要失去意識時唱曲逗他,與他講笑話,怕他睡著了就醒不來了。
自己詢問過她的名字,可她戒備心似乎很強,始終不願意告訴自己。
往日的思緒如潮水般湧來,止不住,似是要將人淹沒。
她說,等她長大了她會離開家中。
“我才不會一直待在那。”
自己問她為什麼,她說那個家裡沒有人愛她,也沒有屬於她的東西。
所有的東西都是弟弟妹妹的。
“他們明明有更好的,為什麼還要把我的拿走......”
哪怕是爹爹娘親給她的東西也被彆人搶了去。
他允諾她,若是自己出去了,她想要什麼,便給她什麼。
“你最想要什麼?”
“樹,一棵樹。”
她說,她想要一棵樹。
“我會細心照顧它,認真愛它,視它若珍寶。”
她尚且八歲,這番話可能不過是隨心所言。
傅硯卻已經明白,她是想將自己缺少的,彌補在它物上。
她也想自己被人嗬護著長大,在父親母親的愛意下肆意生長。
成為堅強勇敢的人,不懼任何風雨。
她極力渴望改變自己的現狀卻無能為力,隻能通過這樣的方式,方能寄托自己的期盼。
從小幼苗開始.......嗬護它長大,她說自己一定會好好照料它,讓它長成參天大樹,就算是暴風來了也能紋絲不動。
“你要什麼樹?”他問。
她的眼眸亮閃閃的,含著燦燦的笑意,“木犀樹最最好!”
“為何?”
“它可以製成香料還能做成美味的糕點和菜肴,其中我最喜用它製作而成的糕點,可好吃了,你吃過嗎?”
“嗯。”
“你覺得如何?”
記了,不敢貪口腹之欲。”
兒時,他不敢貪口腹之欲,如今,也不敢。
但他唯一記得的味道,便是那糕點的味道,還有便是,江晚的味道。
他無法對江晚撒謊。
也不願對她撒謊,他一直以為,撒謊是隻能用於應付外人的手段,而非欺騙至親至愛之人。
他淡薄無色的唇輕輕闔動,
“是......”
他的恩人是蘇璃輕,他理應說出這個名字。
可他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似乎現如今這位與自己少時遇見的那位並不能牽連到一起。
私心作祟,他並不想將她與蘇璃輕視作一人。
“是為了一位少時的恩人所種。”
傅硯看著江晚院子裡的木犀樹,知曉江晚也是喜歡的。
他開口“若是你不喜,我即刻便讓人將.....”
“不必。”
江晚打斷他的話,“與我無關,我喜歡,我自己會去努力得到,我不喜歡,若是在我自己的地盤上,我斷不會讓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