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其他人已經回去了,司空玉本來想留下來等你,不過朝璃一哭二鬨三上吊,還是先走一步了。”曲漣麵露不屑之色。
一早上聽到這兩個衰人的名字實在晦氣,祝遙梔就轉移了話題:“那你們大師兄呢?”
“不知道,從昨晚就沒了消息。”曲漣說,“不過洛音長老囑咐我們,榴花汀現在凶險萬分,不要輕易離開菱鎮。”
祝遙梔點點頭,把兩碗蓮子粥喝完後就說:“我們走吧,先回琉璃塔。”
一和
曲漣走出弄香樓,街上氣氛有些凝重。
長街儘頭不再是連綿群山,隻有濃厚的水霧,應該又是李眉砂的手筆。
臨街的一家麵館裡,一個麵容憔悴的青年一連吃了好幾碗麵,一邊嗦麵一邊絮絮叨叨:
“鄉親們,我今天一早不是上山挖鬆茸嗎,你們可知道我看到了些啥?”
“藍的!所有山都是藍色的,地上沒有一滴水,天上倒是有東西在遊來遊去,有點像魚,但又長著翅膀,藤蔓一樣的東西倒掛下來,上麵還長了眼睛!”
“我看了幾眼,我的眼睛就痛得不行,痛得我在地上滾來滾去,伸手想把眼珠子給扣下來算了——還好路過的仙長救了我,仙長手起刀落就掀開了滿地的怪東西,把我送了回來。”
坐他對麵的人就說:“你還算命大,鎮裡有好幾個人也是天沒亮就上山去了,現在還沒回來哩!說不定已經被那些怪物給吃了。”
“噓——彆說了,李嬸在附近,她兒子也沒回來,已經急得快要瘋了。”
祝遙梔不由得皺了皺眉。天災肆虐,對這些普通人來說簡直是無妄之災。
曲漣也是麵露擔憂,“仙盟隻能暫時把菱鎮封起來,但斷絕交通,長此以往百姓必將無以為生,我們還能辟穀,但他們沒東西吃可不行。”
“而且,我總覺得,菱鎮也撐不了多久。”
一個眼眶通紅的婦人忽然撲上來一把抓住了祝遙梔的衣袖,“仙長!求求仙長救救我兒子,我兒子今年才十九啊,他可老實了,平日裡也沒有做什麼壞事,怎麼會遇上這樣的事情呢?”
祝遙梔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一時不知道如何安慰這個可憐的母親。
曲漣比她有經驗,上前安撫婦人的情緒。
等回到琉璃塔,祝遙梔忍不住說:“你們大師兄能不能把外麵的孽物全都殺了?”
“殺不完的,這些孽物長得很快,而且,還會不斷適應我們的靈力,越殺越強。”曲漣搖了搖頭,“榴花汀已經沒救了,菱鎮也遲早淪為怪物的巢穴,我們隻能帶幸存者撤離。”
“那為什麼不現在就走?”祝遙梔問,“越待下去不是越危險嗎?”
“誰都想出去,可是,整個榴花汀都被孽物包圍了,現在隻有洛音長老和大師兄能出去,他們在想
辦法帶上我們還有菱鎮這些人。”
已經不能硬碰硬了,三十六計走為上。
談話間,祝遙梔已經走到了琉璃塔一層那間熟悉的小閣,不過她還在回廊下,就聽到了司空玉和朝璃的聲音:
“璃璃,你為什麼要到處說這件事?”
“我怎麼就不能說了?她祝遙梔敢做,我為什麼不敢說?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堂堂霎雪劍傳人去青樓找小倌!這下好了,人人皆知祝遙梔荒淫無度。”
“師姐隻不過是與我賭氣.”
“玉哥哥,你為什麼要護著她?霎雪劍傳男不傳女,她不過就是占了一個名頭!祝遙梔還能給你什麼?師尊那麼疼我,隻有我才能幫你,隻有我才能站在你身邊,隻有我!”
祝遙梔:“.”
這兩顛公顛婆,又開始了是吧。
要不是係統不允許,不然她真的很想買兩斤啞藥把這兩貨給毒啞巴了,整天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這番爭吵自然吸引了不少圍觀的修士,有些人已經開始指著祝遙梔說她浮浪荒淫了。
她走上回廊,彎著眉眼對正在和司空玉拉拉扯扯的朝璃說:“小師妹,來,跟我說說我是如何‘荒淫無度’?”
朝璃被她嚇了一跳,下意識閃身躲在司空玉身後。
“祝遙梔,你彆想抵賴!”朝璃看見祝遙梔那副笑吟吟的樣子就有些腿軟,但她還是硬著頭皮說下去,“我昨晚都看見你在房間裡藏人了!定是那種煙花之地的下流貨色!”
廊下的曲漣聽不下去了,說:“井底之蛙,抬頭往天上看看吧,那麼大的結丹雲霞,要是你師姐真的荒淫無度,什麼青樓小倌能讓人一夜結丹,給我來一打。”
這姐雖然有點麵癱,但一向很敢說。
“什、什麼?”朝璃不可置信地抬頭往天上看。
水霧迷蒙中,那片雲霞漂亮得像是女神的裙擺。
司空玉有些愕然地看著祝遙梔,“師姐結丹了?”
祝遙梔:“關你鳥事。”
而朝璃看見司空玉的目光全落在祝遙梔身上,語氣怨毒了起來:“祝遙梔,你真是好手段,我——”
祝遙梔放出靈力威壓,壓得他們膝蓋一軟,直接跪了下去,順便禁言。
那些看熱鬨不嫌事大
的修士還在,於是這兩人就當眾給祝遙梔行了一個大禮。
祝遙梔滿眼無辜地說:“真是抱歉,剛突破金丹期,還不太能控製靈力。”
曲漣在一旁說:“哎,金丹期修為就是方便啊,直接把蚊子拍在地上,就不吵吵了。”
“.”司空玉眼中閃過一抹暗色。
朝璃更是恨得直咬牙,要不是被禁言了估計罵得很臟。
曲漣看得解氣,又問祝遙梔:“遙梔,要不要去我那裡小坐片刻,結丹雲霞在上麵看得更清楚呢。”
祝遙梔欣然同意:“好啊。”
於是曲漣帶著她上了琉璃塔第六層,這一層的房間精致華貴,回廊都是上好的碎金白玉,庭院裡的花木都縈繞著細碎的靈氣。
不敢想象最高的第七層是什麼樣的。
祝遙梔下意識抬頭往上看,有些驚訝道:“之前不是說第七層整層不翼而飛嗎?這不是好好的?”
現在的第七層奇特而瑰麗,一個巨大的木匣子被打開,匣中一片雲蒸霞蔚,瑤台玉池,金宮玉殿,像是被裝在匣子裡的天上白玉京。
曲漣說:“原本的第七層確實沒了,這是洛音長老的洞府,洛音長老被稱為匣中神女,擅長冶造機巧,人也溫溫柔柔的,沒什麼架子,我的匣裡落日就是她送的。”
“這樣啊。”祝遙梔點點頭。
曲漣帶著她去到一個雅間,直接抬腳踹開了房門,“師弟,去給我們沏茶,再端幾盤點心上來。”
雅間裡的應泊川弱弱提醒:“.師姐,這是我的房間。”
直接反客為主。
曲漣:“那又怎樣?我還來不得了?”
“當然不是,”應泊川捏了捏手裡的扇子,“隻是萬一我在更衣沐浴,那就有失體統了。”
曲漣:“你又不是什麼姑娘家家,有什麼好看的,彆嘰嘰歪歪了,沏茶去。”
應泊川“哦”了一聲,乖乖開始沏茶了。
曲漣不客氣地在金絲軟榻上坐下,又對祝遙梔說:“遙梔,坐這裡。”
祝遙梔走過去落座,應泊川已經端了幾碟糕點上來,坦然地對她說:“抱歉,祝姑娘,之前誤以為你和魔教有染,多有得罪。”
曲漣也跟著道歉:“不好意思,是我們想多了。”